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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中越邊境掃雷:官兵準備爆破遇蟒蛇緊追

2016-12-19 14:39:57|來源:解放軍報|編輯:金近

  山巒疊嶂降雷魔

  楊鴻春 穆曉飛

  12月9日,掃雷二隊58名官兵站成兩列橫隊手拉著手,從河口縣薄竹箐雷場中間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回走過,用中國軍人獨有的方式宣告中越邊境中國紅河段已將雷區掃凈。

  看著不久前還是地雷密布的“死亡地帶”已經化為“和平之地”,在場的官兵們心潮澎湃。二班長劉強激動地説:“從雷場大踏步走過,這經歷足以讓我的軍旅閃耀,讓我的人生自豪。”

  1 地雷,戰場上的幽靈,在和平陽光的普照下,危險的影子依然蟄伏著,伺機像餓狼一樣反咬一口……

  2015年11月誓師大會後,掃雷二隊的70余名官兵就奔赴雷場,在紅河大地的山巒疊嶂中,收復一片片被“雷魔”控制的土地。

  昔日雷聲遠,山高多密林。撥開一人多高的荒草,“有雷!”三班長吳寒在1076陣地雷場進行人工搜排,一個葉綠色圓柱體便被他從一個大樹樁後面用掃雷耙耙齒帶了出來,雷殼半裸在泥土裏。雖然手中的耙子已經刨了近百顆地雷,但他依然不敢有絲毫馬虎。排一枚地雷就是和死神握一次手,不同型號的地雷有不同的發火原理,加上多年風吹雨打,同一型號的地雷也會出現性能不穩定的情況,稍有不慎,輕者缺胳膊少腿,重者就會搭上性命。只見他屏住呼吸,用手握住地雷側壁下部,輕輕拿起地雷,右手旋下擴爆藥,倒出起爆管,然後雙手將地雷放進旁邊準備好的沙箱中,整個過程不到5分鐘。排除完畢,吳寒才長出一口氣,抬手擦擦汗珠。剛才周圍仿佛一片死寂,此時任務完成,他才聽到了和著山風的鳥語蟲鳴,不由地哼起了歌。

  今年6月4日,掃雷三隊戰友程俊輝在富寧縣田蓬鎮執行人工搜排任務時犧牲,聽到這個消息那天,每一個人都比平時沉默了很多。雷場如戰場,排雷作業,生死一線間,每天幾乎都是嗅著死神的氣息在作業。第二天分配完任務後,隊長馬永信走在了隊伍最前面,這位昔日的掃雷英雄臉上寫滿了剛毅和決心。不用過多的言語,幾個老兵不約而同地衝在了前面。面對戰友的犧牲,官兵們的傷感是真情實感的流露,然而面對肩上的和平使命,他們的勇敢也同樣源自血脈。

  “哈哈,這是我排的第200顆地雷!有紀念意義吧。”四班長肖楠舉起沙箱,得意地向戰友“炫耀”。自小家庭條件優越的他,入伍前曾在越南河內師範大學留過3年學,攻讀越語專業到2級,是一名典型的90後“公子兵”,怕吃苦、怕受累。剛來到掃雷隊時,他曾幾次申請調到踩不到地雷的炊事班去,在戰友們的鼓勵下,他才鼓起勇氣走上了雷場。

  第一次上雷場,雖然經過了臨戰訓練,但肖楠依然膽戰心驚。看著身邊戰友漸漸都有了自己的“第一顆”地雷,有點小倔強的他有了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在隊幹部的耐心示範和指導下,終於小心翼翼地排除了第一顆地雷。

  記著收穫第一個戰利品時,肖楠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後背,已經濕了個透。可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名真正的士兵。

  2 正值“五一”小長假,被冠名“中國蝴蝶谷”的馬鞍底旅遊區隨處可見賞蝶的遊人,一片祥和歡樂。而此時此刻,位於“蝴蝶谷”東南方的紅岩上寨卻是另一番景象,草長林深,雷患暗藏,讓人望而生畏。六班長陳漢和他的戰友正小心翼翼地裝好炸藥,置好爆破筒,準備實施爆破。

  “蛇,有蛇!”突然旁邊一人多深的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撥開一看,足足有爆破筒一般粗的一條蟒蛇冒出了頭,陳漢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抓起對講機喊了起來。

  “小心避開蛇,重新實施爆破。”氣候炎熱,蛇多出沒,掃雷官兵在山上作業碰到也是常事。

  “不行,它又跟過來了!”這時趕到的教導員付小科把點火站換個方向輕輕挪到了百米開外的地方,誰知道蟒蛇又奔著點火站緊跟了過來。

  “隊長,我遇到了竹葉青,差點被咬到,腳也扭傷了。”同一時間,隊長馬永信又接到了正在背炸藥上山的衛生員譚洪湖的報告。

  “所有人員立即停止作業,避開蛇,原地休整。”關係官兵的安全問題不能冒絲毫風險,馬永信果斷下達命令。於是,全隊官兵就地搭建帳篷,第二天才重新開始作業。

  常態下,人們可能很容易混淆“危險”與“苦”的關係——因為大家習慣將這兩種極力避免的狀態歸於不願涉及的一類。但在掃雷官兵這裡,“危險”與“苦”卻是涇渭分明,掃雷官兵的苦是危險之外的另一生存狀態。

  進駐大馬腳山後雷場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副隊長楊康有意無意地在記著日子,夜裏,組織大家點完名,他便鑽進官兵的帳篷,準備發還手機讓大家給家人報平安,卻發現幾個帳篷同時傳出了戰士們沉沉的呼嚕聲。他走到遠處輕輕地吹了一下哨子,用只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發出口令“熄燈”。

  在大馬腳山,官兵們每天都要背炸藥和爆破器材上山,一箱炸藥重26公斤,為了縮短作業時間,許多力氣大的官兵都是一次兩箱上肩。到雷場的山體坡度極為陡峭,大夥兒只能繞“Z”字形上山,有時遇到陡坡還得四肢著地向前爬行。背一次炸藥上山幾乎要兩個小時,一個人一天最多背上兩趟。

  河口縣海拔較低,是低緯亞熱帶氣候,一年之中除了春節前後比較涼爽一點,其餘月份都很炎熱。5月下旬,2隊官兵先後完成綠春、金平兩縣雷場作業任務,轉場到河口縣,接著對薄竹箐、冷水溝、老卡、1076陣地等雷場展開作業。

  “很多人背炸藥的時候都是‘挂空擋’,沒穿內褲!”一班長董臣江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天氣太熱,很多人都會“爛襠”,根本就沒法穿內褲,背一趟炸藥,迷彩服幾乎可以擰半個臉盆的汗水出來。有時候在山上作業,大熱的天,流那麼多汗,半個多月不能洗腳、不能洗澡、不能理髮。身上那股味,走到哪兒,人家都會捂著鼻子躲得遠遠的。

  掃雷官兵不怕掃雷的艱苦,不畏懼雷場的危險,雖然這種頻繁轉場使每一個人都很疲倦,但大家已然習慣了這別樣的雷場生活,每一個人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早日讓雷患之地化為邊境人民和諧生活的福地,他們再安心歸營。

  3 “今晚又要在山上過夜了。”搬完炸藥和器材眼瞅著天快黑了,明天一早就要開始作業,上山下山很浪費時間,副隊長楊康便通知大家搭建單兵帳篷在山頂過夜。雷區作業點大多分佈在高山叢林、懸崖陡坡地段,點多線長,道路不通,生活保障更是困難,在山上作業時都是吃乾糧充饑。

  “天為被、地為床,星作燈、月作伴,野外露宿其實美美噠。”和其他戰士一樣,李科從最初的不習慣,到如今安於這種露宿野外的掃雷生活,搭起帳篷來,動作熟練迅速。

  隨意擦擦汗水,大家都各自找棵樹靠了起來,掏出隨身攜帶的乾糧,邊嘻嘻哈哈吹著牛邊啃著,有的還掏出了偷偷帶在身上的餅乾、薯片等零食,頓時被大家哄搶瓜分,一頓簡單的晚餐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東西大家都鑽進了單兵帳篷,幾分鐘後,呼嚕聲就此起彼伏,伴著蟲鳴鳥叫,恰似一首動聽的雷場交響樂。

  山上氣候多變,夜裏,李科睡得正香,忽然覺得身子下邊濕溻溻、涼颼颼的,趕緊爬了起來。這才聽見帳篷上暴雨打得乒乓作響,帳篷已經擋不住這麼大的雨水,漏起了水,被子都打濕了一片。

  “帳篷漏水了。”聲音從一個一個帳篷裏傳出來,大家都被這大暴雨給澆醒了。覺是沒法睡了,戰友們擠在一起,互相打趣著聊起了天。天亮了,雨也停了,大夥兒顧不得休息,立刻投入到排雷作業中。2100高地雷場的面積不算大,僅有0.1平方公里,3分隊官兵歷經12個晝夜,排除了多達500余枚地雷。

  11月中旬,在河口縣橋頭鎮掃雷二隊的駐點,已完成紅河州境內掃雷任務的官兵難得有了短暫的休整時間。

  “來上一場?”“必須的!”

  晚飯前,籃球愛好者們按捺不住跳躍的運動細胞,相約來到營房後的球場,隨機組隊,一較高下。一隊穿著體能訓練短袖,另一隊就全光著膀子上場。球場上一個個健壯的身影奔跑跳躍著,一水兒的古銅色肌膚,真夠性感!這份健美可不是健身房裏練出來的,而是背炸藥上山的時候曬的。

  這個季節的河口依然炎熱,熱帶叢林下的太陽仿佛可以烤熟一切。官兵們往來穿梭于叢林山澗、上下攀爬于懸崖陡坡,像置身火爐一樣。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烤脫了皮,經過炎炎烈日的“加工”,小夥子們一個個被打造成了完美的古銅色型男。

  旋轉過人、三步起跳、飛身灌籃,又進一球……球賽越打越激烈,越打越精彩,兩個球隊你追我趕,不相上下。你上籃、我掩護,你缺位、我補上,隊友之間配合得渾然天成,仿若心有靈犀。

  “因為情深,所以默契。”這些從雷場上走來的官兵,早已形成了一種無需言語的生死之情,默契自然就不用説了。官兵背炸藥等爆破器材上山的路大多都是峭岩陡坡。先到達山頂作業點的人,放下器材顧不上喘口氣就返回,在陡峭的地方拉一把後到的人,接過體力稍差的戰友肩上的擔子,就這樣你拉我一把,我扶你一程,齊心協力共同完成作業任務。隨著掃雷作業一次次平安圓滿地完成,官兵之間也建立了無比濃厚的戰友情誼。

  送戰友,踏征程……聲聲駝鈴響,誰為離別唱;英雄也有淚,滴滴是感傷。12月1日老兵離隊,掃雷二隊熊朋、羅光宇、楊川、劉偉偉、王強、陳龍、付志強、羅君8位剛走下掃雷戰場的老兵,揮淚與戰友告別。他們回首向自己付出青春汗水的雷場敬一個軍禮,不捨地踏上了返鄉的征程。

  10天之後,掃雷官兵們轉場到文山州馬關縣都龍鎮雷場,展開新一輪戰鬥。至此,掃雷二隊所擔負的掃雷任務區已橫跨兩州4縣,在他們身後的紅河大地,一曲曲動人的和平之歌迴響在雷場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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