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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會改變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嗎

2016-11-24 10:42:10|來源:中國青年報|編輯:梁生文

  

  當地時間2015年8月28日,韓國抱川,韓美舉行聯合實彈射擊演習。軍事同盟體系是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韓國是美國在亞太地區的重要盟友之一。 視覺中國供圖(資料圖片)

  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塵埃落定,美國主流社會不看好的地産大亨特朗普橫空出世鎖定勝局,即將入主白宮。鋻於他在競選期間發表的一些“孤立主義”言論,以及對奧巴馬政府傾力打造的“亞太再平衡戰略”頗有微詞,一些人由此得出特朗普團隊一旦執政,將在“亞太再平衡戰略”上改弦更張的結論。情況將會是這樣嗎?

  “亞太再平衡戰略”是什麼

  自20世紀初以來,美國一直奉行“亞太平衡戰略”。這一戰略的理論基礎大致有兩個:一是古希臘歷史學家修昔底德“新興大國與守成大國之間大多會爆發戰爭”的所謂“修昔底德陷阱”論;二是英國地緣政治學大師哈爾福德·麥金德爵士的“地緣戰略衝突”論。麥金德爵士于1904年在倫敦皇家地理學會會議上發表論文《歷史的地理樞紐》,將歐亞大陸的北部核心區界定為“樞紐國家”或“心臟地帶”,將毗鄰心臟地帶的德國、奧地利、土耳其、印度和中國界定為環繞心臟地帶的“內新月”地區。麥金德認為,俄德聯盟或征服了俄羅斯的中日帝國,將能夠爭奪世界霸權。為此,作為盎格魯·撒克遜兄弟的英美兩國,分別緊盯地球的兩個區域。英國在作為全球主導性大國期間緊盯歐洲大陸,警惕出現一個主導性歐洲大國;20世紀初以來的美國緊盯東亞,警惕亞洲出現這樣一個國家。

  在美國看來,任何一個國家獲得地區主導地位,不但美國在太平洋的屬地,甚至美國遼闊的西部海岸,都將暴露在一個缺乏其他力量制衡的強國面前,這對美國來説是無法接受的“噩夢”。因此,避免在東亞乃至整個亞太地區出現一個主導性國家,是美國亞太政策的基石。美國的均勢或是平衡戰略,其道理就是:對於一個內部力量相互抵消(即平衡)的體系,美國只需施加最小的外力,就可以使這個體系按照自己的意願運轉。

  了解了這樣的理論基礎,就比較容易理解美國為何要實施“亞太再平衡戰略”了,即亞太地區已經出現或者有出現主導性大國的趨勢,使得原有的戰略均勢被打破。説白了,就是中國作為一個欣欣向榮的經濟體,其GDP已經是世界第二。隨著經濟的發展,科學技術和軍事裝備也出現顯著的進步和增強,美國敏感的戰略神經開始感到緊張。

  對此,美國奧巴馬政府執政伊始即積極應對。2009年7月,美國國務卿希拉裏·克林頓在東盟會議上首次提出“重返亞太”。隨後,美國加入《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表明瞭奧巴馬政府對東南亞地區的高度重視。2009年11月,首屆美國-東盟峰會在新加坡舉行。奧巴馬成為歷史上首位與東盟十國領導人會晤的美國總統,並將美國-東盟的年度峰會機制化。國務卿希拉裏2011年10月在《外交政策》雜誌發表題為《美國的太平洋世紀》一文,從理論上對美戰略重心東移和未來10年亞太戰略作了全面闡述。

  2012年6月,時任美國國防部長帕內塔在新加坡出席第11屆“亞洲安全大會”即“香格里拉對話會議”時,明確提出“亞太再平衡戰略”。其要旨是,美國海軍將從2012年至2020年把10%的水面艦艇和潛艇轉移到太平洋方向,到2020年,將有60%的美國戰艦部署在太平洋。這意味著,美國的“亞太再平衡”進入緊鑼密鼓的實施期。

  帕內塔提出的“亞太再平衡戰略”是美國“重返亞太”戰略的深化和體系化。美國的戰略重點已從歐洲向亞洲轉移。2013年6月,美國繼任國防部長哈格爾在第12屆“香格里拉對話會議”中重申了“亞太再平衡戰略”,在海軍軍力部署的基礎上,哈格爾又宣佈將美國空軍60%的海外力量部署到亞太。這被稱為奧巴馬第二任期內“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增強型2.0版。2016年9月29日,美國現任國防部長卡特在聖地亞哥的卡爾·文森號航空母艦上發表講話,稱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進入了第三階段,將繼續提升和穩固美軍在亞太地區的軍力優勢。

  特朗普並無改變“亞太再平衡戰略”之意

  作為地産大亨,特朗普説出那些被外界解讀為他要改變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的話時,他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心直口快、率性而為的特朗普要顯示出與主流意識形態和“政治正確”的不同,讓那些對傳統“政治正確”失望的美國民眾,從他這裡得到情緒的宣泄、心理的共鳴和不一樣的選項。但如果我們認真檢視特朗普及其幕僚團隊透露的信息,就可以得出結論,特朗普並無改變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之意。

  一是特朗普並無否定“亞太再平衡戰略”的言論。在接受《華盛頓郵報》採訪時,特朗普表示,美國應集中精力應對國內的挑戰,少關注一些世界其他地區,包括從中東、歐洲到亞洲的問題,他還對美國是否應保持其在亞洲的姿態提出質疑。他的這一表示被媒體廣泛解讀為站到了奧巴馬政府“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對立面。

  特朗普對“亞太再平衡戰略”最具衝擊力的講話是,他要求日本和韓國必須分擔更多的安保費用,否則將撤出駐日韓美軍。在這裡,特朗普事實上並沒有否定“亞太再平衡戰略”,他的批評集中體現為“商人的精明”,他對美國在與盟友的關係中承擔過多有怨言,可以解讀為利用美國的主導地位對亞洲盟友必須付出更多作出警示。

  對盟友因他的“選舉語言”産生的擔憂,在選舉開票的前一天即2016年11月7日,特朗普外交政策顧問、加州大學教授彼得·納瓦洛與軍事幕僚亞歷山大·格雷在《外交政策》發表文章稱“亞太再平衡戰略”沒錯,只是缺少資源支持;特朗普提出的海軍重建計劃恰恰是向亞洲盟友保證,美國仍是亞太地區安全的長遠保障。

  二是特朗普的政策明確指向加強防務。奧巴馬政府于2013年啟動所謂“自動減赤”機制,在其後持續10年的財政緊縮中,美國的軍事預算將自動削減4500億美元。2016年9月7日,特朗普發表防務政策演講表示,若當選總統,將解除“自動減赤”機制對防務預算的限制,大幅增加防務預算,擴充各軍種兵力和軍備。

  按照他的設想,美國陸軍將由47.5萬人增至54萬人,海軍陸戰隊將擴至36個營,空軍確保擁有至少1200架戰機,海軍軍艦數量從目前的274艘增加到350艘。一方面美國增加防務投入,另一方面要求盟友增加分擔,這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即美國用於軍事的資源將從內外兩方面得到增加,防務的盤子更大了,用來幹什麼?對付俄羅斯嗎?特朗普明確表示要改善美俄關係。對付朝鮮嗎?特朗普説願與朝鮮最高領導人舉行會談。那麼,對付誰呢?

  三是“亞太再平衡戰略”目標並未達成。既然“亞太再平衡戰略”的肇因是地區力量出現不平衡,那麼,改變這一戰略的前提是地區力量實現平衡或美國戰略重點出現新的轉移。迄今,這兩個條件一個也沒有出現。

  而通觀特朗普的競選言論,其中對中國充滿指責。在經濟領域,特朗普指責“中國進行貿易保護、操縱匯率”,“搶走我們的工作”,揚言要對中國商品“徵收45%的反補貼稅”。在軍事領域,特朗普批評中國的南海政策,説中國“不夠尊重”美國,在他當選後將加強美國在東海、南海的軍力部署,威懾中國。

  對於特朗普是否會改變“亞太再平衡戰略”,其實“American business is business”(美國的一切旨在贏利)和“無利不起早”這一美一中兩句俗語就已經説得很明白,只要這一地區仍然是經濟增長活力四射、充滿真金白銀的地區,美國就無法克制控制這一地區的慾望。

標簽:特朗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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