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每年“失蹤”幾千名中國人，他們哪兒去了？

　　日本有一項叫做“技能實習制度”的制度，每年都從中國、越南、印度尼西亞等發展中國家引進勞動力，官方措辭是：讓他們在工作中學習日本的技術，以便回國服務社會。這些人被叫做“技能實習生”。然而，每年“技能實習生”的“失蹤”人數都在上升，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5年間1萬餘名中國人在日本“失蹤”

　　截至今年6月，日本有21萬名技能實習生，其中大約60%是中國人。

　　不久前的11月30日，日本法務省公佈消息説，通過“技能實習制度”到日本的外國人中，2015年有5803人失蹤，其中大約半數是中國人。其次是越南人、印度尼西亞人。

　　下述表格，就是從平成23年（2011年）到27年（2015年）“技能實習生”失蹤數量的統計圖。紅色部分為中國技能實習生。

　　也就是説，從2011年開始的5年間，已經有1萬餘名中國技能實習生失蹤。

　 表面光鮮的技能實習制度

　　在日本最著名的黑戶，莫過於紀錄片《含淚活著》的主人公丁尚彪，他為了培養女兒在日本打了15年黑工。丁尚彪在一次採訪中説，那時自己在國內一個月能掙100元，去了日本發現一天能掙1000元，“當時的心態就像搶銀行一樣，還睡什麼覺啊，上什麼學啊”。

　　雖然時代進步，中國人的收入逐步提高，但是對那些非法居留的中國人來説，日本的工資水準仍然很有魅力。

　　而“技能實習制度”是有種種約束的，例如：

　　●合法簽證時間短：日本“技能實習制度”規定，外國人通過這一途徑前往日本的，最多只能在日本工作3年。

　　●從事職業大多艱苦：“技能實習制度”包括的職業種類有機械金屬、食品製造、建築、漁業、農業等，總共有74種。日本《朝日新聞》是這樣介紹“技能實習制度”的：原本這個制度是為了向國際社會做貢獻，但事實上工作內容非常辛苦，多是日本人不願意幹的體力勞動。對此，美國認為這項制度助長了“強制勞動”。

　　●實習企業盤剝剋扣：日本厚生勞動省的統計顯示，2015年雇用外國技能實習生的企業中，有3695家企業違反相關勞動法，內容包括不支付工資、加班超時、安全措施不到位等。實習生即使與日本人做同樣的工作，往往也得不到同樣的報酬。

　　●技能實習生有苦難言：日本媒體NHK在一次新聞解説仲介紹，技能實習生即使遇到不公正的事，也很難告訴外界。因為告發僱主就意味著自己不得不回國。

　　誰是技能實習生“失蹤”的幕後推手？

　　今年11月21日，日本警視廳逮捕了一名38歲的日本女子——岡野美佳。

　　逮捕嫌疑是，從2013年4月開始，她為約290名外國人介紹工作，其中半數以上是非法居留的技能實習生。

　　她從這些外國人的工資中抽成30%作為手續費，在3年半的時間內，獲利約6600萬日元（約400萬元人民幣）。

　　可以看出，中國技能實習生的已然成為日本不法分子眼中的肥肉，幫助他們“失蹤”就可以獲得可觀的利益。

　　當然，中國人之間的交易也是存在的。

　　一名中國企業家説：“以前，非法居留者只能去熟人經營的中餐館、小酒吧、建築工地等有限的職場工作。”

　　而從2015年4月起，日本放寬了外國人在日本開公司的限制。很多中國人利用“經營管理簽證”到日本成立公司。這些公司包括面向中國遊客的導遊服務、民宿服務等。

　　“為了減少成本，很多公司雇傭非法居留的中國人。”（中國企業家）

　　另外，日本法務省也分析説，隨著智慧手機的普及，很多技能實習生可以很容易地找到待遇更好的工作。日本《産經新聞》佐證了這一説法，“現在一些‘失蹤’的中國技能實習生開始在微信上找工作”。

　 “失蹤”的中國人哪兒去了？

　　一旦選擇非法居留，就是犯罪，同時失去了合法身份，從法律意義上來説，技能實習生會變得更加弱勢。

　　11月29日，一名非法居留在日本4年半的中國男子自首，告訴警察“我想回中國”。當時他已經沒有工作，身上只有約30萬日元（約合人民幣1.84萬）。

　　今年6月底，一名在日本非法居留的中國女子，被同樣非法居留的丈夫殺害，拋屍在東京一條河裏……

　　如前文所述，大部分技能實習生失蹤後，去了待遇更高的地方工作，也有的人受到更加殘酷的剝削。不管怎麼説，他們已經觸犯了法律，成為不能見光的“黑人”。

　　日本政府這兩年也開始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增加工作種類、增加技能實習生合法居留時效、改善技能實習生的待遇已經在國會討論，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失蹤”數字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