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巴尼斯：最溫柔的“蝴蝶夫人”走了

莉西亞·阿爾巴尼斯，1909年7月22日生於意大利巴裏，2014年8月15日在美國紐約去世，享年105歲

在《蝴蝶夫人》中飾演日本藝伎巧巧桑。

她曾經演了超過300次的“蝴蝶夫人”，是紐約大都會歌劇院最重要的女高音之一。從二戰前到1960年代，莉西亞·阿爾巴尼斯(Licia Albanese)一共參與了1000多場演出，擔任了48個角色。這位小個子意大利女人以高超的技巧和充沛的情感令其躋身頂級歌劇演員之列。美國當地時間8月15日，莉西亞·阿爾巴尼斯在紐約寓所內平靜地去世，享年105歲。

首次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亮相的時候，阿爾巴尼斯只有26歲。然而這位年輕的歌劇演員已經有了掌控舞臺的風範，以及意大利人獨有的對細微之處的拿捏精當。儘管在阿爾巴尼斯的表演中，溫暖總是稍稍讓位於音樂的燦爛和精確，卻沒有人能夠否認，她為音樂帶來的極富戲劇性的力量。最重要的是，阿爾巴尼斯總是能夠恰如其分地表現出歌劇女主人公的痛苦。

在阿爾巴尼斯的舞臺生涯中，她出演的總是一個個悲劇角色。她最為人所銘記的角色是普契尼歌劇《蝴蝶夫人》中蹉跎一生的日本藝伎喬喬桑、《波希米亞人》中精緻靈巧的咪咪，以及《茶花女》中孱弱的薇奧莉塔·瓦蕾莉。

1909年7月22日，莉西亞·阿爾巴尼斯出生於意大利巴裏。她從小就喜歡和六個兄弟姐妹唱歌，12歲開始正規的歌唱訓練。之後，她師從當時最負盛名的“蝴蝶夫人”、意大利歌唱家 Giuseppina Baldassarre-Tedeschi。後者不僅教她唱歌，亦在舞臺表演方面教會她許多。1934年，阿爾巴尼斯在米蘭初試啼聲，儘管只是因為主演身體狀況欠佳而在下半場臨時做了替補，卻是她第一次真正在舞臺上成為“蝴蝶夫人”。

1935年，阿爾巴尼斯畢業之後來到米蘭，在普契尼的《賈尼·斯基基》中正式亮相，擔任女主角勞蕾塔。1937年，她在倫敦考文特花園和皇家歌劇院先後迎來自己的首唱。儘管局勢動蕩，她依然幸運地與斯基帕、貝尼亞米諾·吉裏等著名男高音有過合作，亦是指揮家阿爾圖羅·托斯卡尼尼最愛的女高音。

1945年，阿爾巴尼斯和股票經紀人約瑟夫·傑馬結婚。婚後第二年，她為托斯卡尼尼的《茶花女》錄製專輯。大師的速度和固定的節拍讓這一次錄製相當辛苦，阿爾巴尼斯卻再一次因為自己的歌唱技巧和表演功底吸引了人們的注意。這一次錄音帶來的最大機緣，就是使她為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的經理愛德華·約翰遜賞識，從此開始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大都會舞臺生涯。

有人認為，“蝴蝶夫人”一角對天生嗓音條件並不算太好的阿爾巴尼斯來説要求太高，阿爾巴尼斯在大都會歌劇院的前任拉克嘉·波利卻不這麼認為。她説：“我認為她能夠勝任這個角色。莉西亞很聰明且從不強迫自己，她是一個情感充沛的人，儘管演了那麼多次《蝴蝶夫人》，卻未像很多人一樣被這個角色毀了自己。”

阿爾巴尼斯的個人信條是這樣的：“音樂的表達取決於歌劇的詞句。而對於音樂的質感來説，我覺得自己能看見那些聲線。你必須把某些段落唱成天鵝絨般的質感，另一些則是塔夫綢。”在她的整個舞臺生涯中，她做到了自己的信條。

退休之後，阿爾巴尼斯並沒有離開音樂。她在紐約和其他地方教書。1960年代，她還嘗試過拯救大都會歌劇院的舊樓。嘗試失敗之後，阿爾巴尼斯拒絕在位於林肯中心的新劇院登臺。

儘管當時阿爾巴尼斯的事業已經處於下降的階段，但她至少通過努力為自己在曾經的大都會歌劇院留下了無數光彩的瞬間。

有趣的是，晚年的阿爾巴尼斯接受採訪的時候，經常回憶起的並不是一本正經的舞臺生涯，而是幕後那些搞笑的小故事。1989年她對《紐約時報》説，“我記得《波希米亞人》演到最後一幕的時候我持續聞到一股惡臭，這時候‘我’已經快死了。我對臺上的人小聲嘀咕：上帝啊這是什麼味道?最後，身邊的埃齊奧·平扎從我身下的枕頭裏拿出一條魚。結束之後，人們紛紛來到後臺對我説，‘你一直在哭，簡直讓人落淚’,但實際上，那些眼淚都是我們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