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人對疫病的認識及其啟示

圖片默認標題_fororder_timg

 

針對新冠肺炎疫情的各種防控措施中,中醫藥的防治作用得到了一定的肯定。中國古代人民在同疫病鬥爭的數千年間,通過不斷的探索和實踐,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回顧中國古代在防治疫病方面的發展歷史,可以為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治提供一定的啟示及借鑒。

 

古人對疫病特點的認識

 

關於“疫”字,《説文解字》提出“疫,民皆疾也”,最早見於先秦文獻,《黃帝內經》中記載“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症狀相似”。至隋代《諸病源候論》中進一步認為疫病為“人感乖戾之氣而生病,則病氣相染易,乃至滅門,延及外人”。可見,疫病與新冠肺炎等現代急性傳染病的發病特點基本一致,都具有強烈傳染性、易於大規模流行、引發病情危重的特點。在歷代大量關於疫病認識的文獻中,疫病病名的記載有所不同,如“瘟疫”“溫疫”“癘”“天行”等,均屬於疫病的範疇。通過與疫病的長期鬥爭,古人發現各種疫病的臨床症狀具有一定的共性,如以發熱為主證,氣陰耗傷重,易內陷生變,出現危重證候等。此次新冠肺炎患者的發熱、幹咳等症狀也吻合上述臨床表現。探尋古人防治疫病的認識,對於目前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具有一定的意義。

 

古人對疫病病因的認識

 

隨著社會及生産力的發展,古人對於疫病病因的認識是不斷演化的。遠古人們對於疫病可以導致人類大量死亡的現象無法解釋,就認為是鬼神作祟,後期逐漸認識到是外感邪氣侵襲人體所致。如在《內經》中提出外感熱病是由寒邪所致,漢代張仲景《傷寒雜病論》自序中提到瘟疫流行中“傷寒十居其七”,同時認為“凡時行者,春時應暖而反大寒,夏時應熱而反大涼,秋時應涼而反大熱,冬時應寒而反大溫。此非其時而有其氣。是以一歲之中,長幼之病多相似者,此則時行之氣也”。該節指出四時不正之氣即非其時有其氣,是導致疫病流行的原因,故稱疫病為“時行病”。

 

古人認為,疫病的致病因素為外在的疫病邪氣,但是疫病邪氣的存在並不一定引起疫病的大流行,疫病的發生還受人體正氣強弱、自然環境及社會環境等多種因素的影響。疫病的發生與人體正氣不足有直接關係,如《內經》所述“正氣存內,邪不可幹”。疫病發生與自然界氣候的變化、季節的交替有著密切的關係。如非其時而有其氣,驟冷暴熱等,人體不能適應寒暖的異常變化,易感邪發病。聯繫當下,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發病于冬天,而這個冬天“應寒而反大溫”,氣候變化異於往年,可能也是導致疫情暴發的影響因素之一。

 

古人對疫病治療的認識

 

辨證論治是中醫治療疾病的重要方法,在此思想指導下,歷代醫家從不同方面展開了對疫病的論治。漢代張仲景採用六經辨證法,按照六經傳變的規律來治療疫病,他認為外感病的傳變途徑是由皮毛入臟腑,其傳變規律是表入裏、存在著“太陽一陽明一少陽一太陰一少陰一厥陰”這樣的傳變過程;明代吳又可提出治療疫病要“以逐邪為第一要義”,將疫病中的膜原證候歸屬於半表半裏證,創制了邪伏膜原證候的治療主方—達原飲。清代葉天士創立了衛氣營血辨證,將病邪的傳變過程劃分為衛、氣、營、血四個層次,根據疾病處在不同的階段而制定了不同的治法,如清氣、清熱、涼血、散血、清透、攻下等。吳鞠通提出了“三焦辨證”的溫病辨證體系,在治療原則上他認為應“治上焦如羽,非輕不舉”,“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治下焦如權,非重不沉”。在《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的中醫診療方案中,治療處方的選擇就參考了歷代醫家治療疫病的寶貴經驗。

 

中醫強調“治未病”,即盡可能採用防範于未然的方法對待疾病。疫病因其易傳染且死亡率高,在預防方面顯得猶為重要。《素問·刺法論》中説“不相染者,正氣存內,邪不可幹,避其毒氣”,強調了機體正氣對於疾病預防的重要作用,同時也要重視“避其毒氣”以控制傳染源和切斷傳播途徑,這兩個方面正是中國古人主要的防疫思維。

 

在固護正氣方面,歷代醫家從不同角度提出了調攝精神、順應自然、增強體質、服食藥餌、針灸調理等方面進行干預。在“避其毒氣”方面,也有隔離病患、講究環境及個人衛生、消毒殺蟲法、藥物預防等途徑控制傳染源。具體在藥物預防方面,古人積累了豐富經驗和方法,如屠蘇酒、藿香正氣散、蘇合香丸等,均是防治疫病的名方。古代醫家預防疫病藥物的使用方法,除口服外,還有熏燒、粉身、納鼻、浴體、佩帶、身挂等,藥物選取多以辛香味厚者為主,如雄黃、細辛、白芷等藥,為今人研發傳染病預防藥提供了借鑒。

 

■賈 真   作者單位:廣東藥科大學中藥學院臨床中藥係

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