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題材網絡劇:如何追尋類型化極致後的突破?

2017-10-12 08:06:36|來源:文匯報|編輯:梁寧

  近期,《河神》《白夜追兇》《無證之罪》三部網絡劇成為觀眾熱議的話題,其口碑甚至超過不少熱播電視劇,而它們的密集出現也徹底顛覆了網劇比傳統電視劇低質的成見。

  網絡劇從最初由網民自娛自樂式的搞笑短片到如今能與電視劇爭奪受眾的成熟商業産品,這三部作品的出現無疑預示著一個行業的空前小高峰。在對題材形式與審美風格上的不斷自我探索中,網絡劇總算找到了一個最舒適的角度——在品質呈現上不輸傳統電視劇,又在風格與題材上與前輩拉開一定的級差。可以説這三部風格迥異、背景不同的網絡劇齊齊聚焦探案題材,恰是網絡劇“求異思維”以及“成本把控”的一個必然結果。

  不同於《重案六組》《大宋提刑官》《少年包青天》等過往的中國探案題材經典,這三部網絡劇展現出一種更為年輕化、國際化的審美趣味,體現了在現有條件中所能達到的類型化極致。然而,類型化的極致帶來了可靠的商業複製模板,也能催生創作惰性與類型的擁擠。我們起勁追劇的同時,也不禁要發問,這一輪“極致”之後國産探案劇又該如何破局?

  節奏對標歐美劇,審美趨向年輕“網生代”

  2014年因為出現了不少故事構架與製作程式相對完整的網絡劇,而被業界稱為“網絡劇元年”。那一年,對網劇未來發展的預測與探討成為影視行業最前沿的話題,在眾説紛紜中亦能提取一些共識——在節奏上對標歐美劇、以傳統電視劇中鮮見的類型化為突破口,審美趣味上趨向年輕的“網生代”、與電視劇的主流受眾徹底拜拜。

  這些共識恰在當下這批網劇中悉數應驗。剛剛完結的網絡劇《河神》是幾部作品中最符合青年審美的,因此定檔在暑期。劇中故事發生於民國時期的天津衛,講述了撈屍隊隊長“小河神”郭得友與商會富二代丁卯、青梅竹馬的女伴顧影等一同探案的故事,一個個光怪陸離的事件如多米諾骨牌,最終推導出關乎主人公身世的巨大陰謀。“小河神”機智中略帶狡黠,懶散又不失熱血的性格,完全是少年漫畫男主角的標配;任意人物組合之間充滿解讀與再演繹空間的互動;借鑒了蒸汽朋克風格的服裝造型。這些對老一輩觀眾並不友好的審美門檻,都昭示著該劇討好青年人的堅定決心。

  相對而言,《白夜追兇》和《無證之罪》的受眾年齡跨度更大,但依舊憑藉創新的故事設定與“重案六組們”拉開了差距。《白夜追兇》設定新穎,並且採用了海外周播劇中常見的模式——幾集一個小案件,一個大案件如引線貫穿始終。劇中潘粵明一人分飾一對共用同一身份,晝夜交替追兇的兄弟。哥哥以“編外顧問”的身份在警局中一邊破案,一邊試圖為弟弟洗清冤罪,弟弟則在晚上代替患有“夜晚恐懼症”的哥哥破案追兇。《無證之罪》則因為在案件之外更注重人性的展現,而被觀眾稱為“社會派”推理之作。全劇採用一個案件一以貫之的方式推進,由一場名為“雪人”的連環殺人案説起,秦昊飾演的痞氣警察等一系列社會小人物在與高智商犯罪分子的鬥爭中,一路深陷迷局,挖掘真相。

  成功的背後是中國網劇近四年的積累試錯

  網絡劇一直被視為“顛覆性創新”的代表,其最大賣點是填補了傳統電視劇題材與呈現的空缺,創意足奈何製作糙,主流文藝界對其不屑一顧。但如今商品屬性逐漸明朗的網絡劇已經開始在內容上趕超傳統電視劇。老導演謝飛在觀看了這幾部網劇後便發出“視聽製作專業,懸疑設定紮實、人物塑造精彩”的高評價。在他看來這批網絡劇逆襲的關鍵正是找對了平臺特質——不按電視臺經濟的老框框,該長長,該短短;有明星可,無明星也行;強調娛樂類型的品質,遵循視聽藝術的特徵;雖然製作費用不高,但完成的品質絕對不低。

  而這一批探案題材的成功背後正是中國網劇近四年的積累試錯。這幾部成功作品幾乎都出自近年深耕年輕內容的老牌團隊,更不乏四年來一直陪伴中國網劇成長的行業老兵,可謂一支支市場敏感性與商業頭腦並存的“精銳部隊”。《河神》的背後是由知名電影人陳國富領軍的功夫影業,其主創陣容也已經超越了傳統電視劇———監製與出品人團隊幾乎是去年口碑影片《鬼吹燈之尋龍訣》的原班人馬;在豆瓣上獲得9分的《白夜追兇》也非橫空出世,其主創團隊在網絡劇行業摸爬滾打多年,尤其擅長製作探案題材,之前的《心理罪》《暗黑者》都是他們的手筆。可以説如今《白夜追兇》在尺度把控與故事節奏上的精確性都得益於之前的實踐積累。

  專業團隊操作帶來了全方位的精緻與匠心。《河神》中不但有天馬行空的案件推理,還見縫插針地加上了天津小吃與風俗介紹,讓原本虛擬的故事因生活感的浸潤而活色生香。《白夜追兇》中有燒腦的案件偵破與精緻的場景調度,甚至還埋下了一些致敬經典懸疑片《殺人回憶》的細節。這樣的創作理念升級,讓網絡劇成了主流文藝界難再忽視的存在。

  模式成型之後更需要破局意識點睛提氣

  正如導演謝飛評價的那樣,三部探案類網絡劇的成功在於“強調娛樂類型的品質,遵循視聽藝術的特徵”。它們是用匠心澆灌的成熟娛樂商品,這樣的成功除了為作品本身帶來了名利之外,也為業界提供了模式化的操作範本。

  然而,當一種模式生産因為人才經驗儲備與各項外部條件齊齊爆發而達到某種巔峰狀態之後,不得不面對的是一種高度“程式化”後的觀賞驚艷度滑坡。事實上,這種模式化之累在目前幾部探案劇中已苗頭初現。比如從早年的《心理罪》到去年的《法醫秦明》,再到如今這三部作品,幾乎所有案件偵破都高度依賴主人公的極度“天才”。他們要麼是犯罪心理天才、要麼是法醫學天才、要麼是擁有驚人推理能力的天才,炫技式的高速推理多少帶上“主角光環”,有時推理更像是主觀臆斷甚至影響了觀眾的接受度。再比如,這類作品中的罪犯疑兇往往是反人類性格代表,對廣泛的人性和生活處境的之間的關聯筆墨不多,很難讓觀眾在産生獵奇、刺激之外喚醒更深的心理認同。

  極致模式之後,下一步怎麼走?這個問題目前國産網絡劇很難回答,但是從探案題材高度發達而網評分數較高的英劇中,或許可以找到一些借鑒。

  沒有天才人物怎麼展開劇情?如何在案件之外體現一個民族對文化的自信與自省?英國經典探案劇《白教堂血案》系列就是十分值得借鑒的作品。這個系列圍繞白教堂區警察局周邊的各種案件展開。劇中人物十分寫實,警察沒有配槍,推理能力也不一定比普通人強多少,主人公甚至有些強迫症傾向。探案多數靠努力研究之後的偶爾靈感一現,但正義感永遠在線。儘管背景設定在當代,全劇卻採用了復古的哥特式美學風格,而案件的突破靈感則多來源於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經典案件,主人公之間的交流也處處洋溢著英式幽默。這部精緻的探案劇風格化突出,觀眾還能從中一窺英倫歷史與民俗風情,而案件本身也能裹挾更多對社會與人性的思考。另一部高分英劇《殊途同歸》則每集聚焦一個案件,在對犯案過程抽絲剝繭的呈現中,觀眾看到的不是非黑即白的人物、變態兇殘的兇手,而是一個個承受著生活壓力與內心糾結的生動個體。有費盡心機要給女兒一個盛大婚禮、自己卻已經對婚姻徹底失望的中年男子,有受到軍中暴力的士兵,也有痛失愛子得不到正義伸張進而選擇犯罪的母親……一樁樁案件的背後是一段段複雜的人生,一個個艱難的選擇。(張禎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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