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巍峨 中原大美——“天地之中”十年申遺記

巍峨險峻、霧靄繚繞的嵩山（記者 李康 攝影）

      暮春時節，寧靜的“天地之中”嵩山熱鬧起來——

      4月27日，著名考古學家李伯謙來了，著名古建築學家郭黛姮來了，還有著名文物保護專家楊煥成等14位省內外專家學者，對涉及嵩山地區文化、古代建築、文物保護等諸多領域的10個結項課題和56個申請立項課題進行評審。

      ５月1日開始，嵩山的觀星臺景區面向社會公眾免費開放。據悉，嵩嶽寺塔、會善寺、永泰寺等一大批景區和景點即將免費開放，嵩陽書院、道教建築群中嶽廟也已列入免費開放計劃。

      一時間，世界文化遺産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成了中外遊客競相追逐的熱點。隨著絡繹而來的人群，當年那不畏艱難、堅持不懈的申遺歷程，再次被人們深情回憶、縱情談論。 

百名畫家曾走進嵩山為嵩山申遺潑墨添彩（記者 李康 攝影）

      李克強批示：“同意”大嵩山啟動申遺

      時任省文物局局長的常儉傳生前在一篇回憶文章中説：我省申報世界文化遺産的工作是從1998年正式開始的。那時我省只有安陽殷墟和洛陽龍門石窟進入國家申報世界文化遺産預備名單，我們首先選擇條件比較好、有可能申遺成功的洛陽龍門石窟進行申報。

      就在啟動洛陽龍門石窟申報世界文化遺産的當年，黨中央安排李克強同志來河南工作，擔任省長。他經過調查研究，看到了洛陽、鄭州、開封這三大古都厚重的歷史文化積澱所蘊藏的無窮魅力和發展動力，從而提出了建設鄭、汴、洛“三點一線”文化旅遊發展帶的發展戰略。這三大古都均坐落在沿黃河一線，是中華民族的重要發祥地之一，而中嶽嵩山恰恰就雄踞于這三點一線的中間，因此也引起了他的高度關注。

      1999年10月20日，我國著名考古學家、河南省博物館原館長許順湛等5位老專家聯名給省委、省政府領導同志呈報了《關於嵩山申請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産問題》的彙報信。時任省長李克強對許順湛等5位老先生的彙報給予高度重視，當即批示給省政府有關領導，要求其安排對嵩山申遺展開調研工作。2000年2月26日，許順湛等5位老專家再度聯名給李克強等領導呈報了《關於嵩山申報世界自然與文化遺産致省領導的一封信》。老專家們在信中説：“我們五位在河南長期從事文物、外事旅遊工作的老同志，因未能盡到責任而深感羞愧，現在只有發揮一點余光，為省委、省政府提些建議來彌補我們的缺憾。”老專家們的肺腑之言，令人動容。李克強在老專家的信上再次批示，要求省政府及有關部門加大嵩山申報工作的力度。

      據常儉傳生前回憶，由於許順湛等5位老專家向省領導建議嵩山申報的是文化與自然雙遺産，而省文物局只宜提供嵩山申報世界文化遺産的初步方案，世界自然遺産的申報方案則應由省建設部門提供。為了形成合力，力促嵩山申遺，我省成立了由李克強擔任名譽組長，分管文化的副省長任組長，省政府辦公廳、省文化廳、省建設廳和鄭州市領導擔任領導小組副組長的河南省嵩山申報世界遺産領導小組。作為該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的常儉傳起草了《嵩山申報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産工作方案》，並將其直接報送給李克強。2000年6月8日，李克強在該方案上批示“同意”。這一批示，標誌著申報嵩山世界文化遺産工程正式啟動。

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中的觀星臺（記者 許俊文 攝影）

      申遺專家支招 李克強深情囑託

      嵩山申遺是一個大概念，具體申報哪些文物保護單位、如何申報，還需要國家文物局給予指導。2000年5月26日，國家文物局負責申遺的郭旃同志應邀來到河南。在對嵩山的古建築文物保護單位進行全面考察之後，他説：“嵩山古建築的歷史價值和文物價值都很高，申報世界文化遺産的希望還是比較大的，但是如果同時將嵩山申遺為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遺産其可行性就有待商榷了。”即便如此，回京後他還是給省文物局來信，告知了我國申報世界自然遺産方面的三位專家的姓名和聯繫方式，建議我省與這些專家聯繫，以尋求他們的支持和幫助。

      很快，省文物局把郭旃在嵩山考察的情況和他提出的相關建議，上報給了省政府。2000年7月8日下午，李克強約見省文物局局長常儉傳。在聽取了全省文物工作彙報之後，李克強指著身後巨幅河南省地圖説：“老常，你看鄭、汴、洛三點一線，這是咱們全省工作的重點，嵩山就在三點一線中間，若能把嵩山申報成世界遺産，對於提高河南省的知名度，拉動全省的社會和經濟發展，擴大河南的對外開放均有不可估量的意義。這件事你們務必抓緊，要爭取早一天上馬，要做到決戰決勝”。常儉傳彙報説：“嵩山目前尚未進入國家申報世界遺産的預備名單，咱們省當務之急是要爭取嵩山早日進國家申遺預備名單”。李克強當即表態，他和省委馬忠臣書記找機會向中央領導彙報，省文物局要多向國家文物局請示，以取得上級的理解和支持，爭取嵩山申遺項目儘快進入國家的申遺預備名單。

      在這次彙報中，常儉傳還談到了當時正在緊張進行的洛陽龍門石窟的申遺情況，下一步殷墟申遺的打算，河南文物保護的現狀和面臨的困難等。李克強聽得很認真，問得很仔細，並就鞏義宋陵的開發、開封州橋的開發、河南文物事業的發展戰略與河南旅遊業的開發等，給予了明確指示。

      不知不覺，一個半小時過去了。臨走時，李克強把一對工藝品小鼎送給常儉傳，説：“這是上海的朋友送我的，我現在轉送給你，你看上海開發的文物仿製品做工很精細，我們需要向上海學習”。接著，他囑咐説：“咱們河南是全國的文化大省、文物大省，文物發掘、保護、管理的任務很繁重，這方面的事情就託付你們了……” 

位於登封嵩山南麓的嵩嶽寺塔（記者 許俊文 攝影）

      洋博士應邀考察 眾專家趕寫文本

      2002年10月6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産委員會知名專家、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協調員亨利·克利爾博士在國家文物局助理巡視員郭旃的陪同下，來到河南實地考察嵩山等申報世界文化遺産項目的工作。鄭州市對這項工作十分重視，進行了週密安排。考察後，亨利認為：少林寺塔林、嵩嶽寺塔和觀星臺已經具備申報世界文化遺産的條件。

      鋻於亨利·克利爾博士所肯定的3處具備申遺條件的古建築中有兩處是古塔，郭旃曾考慮是否可以把嵩山的5處古塔國保單位（塔林、嵩嶽寺塔、法王寺塔、凈藏禪師塔和永泰寺塔）合成一個項目，命名為“嵩山古塔群”，作為嵩山申遺項目的名稱。後來，郭旃反復思量，認為僅僅申報嵩山的古塔群還是不能反映嵩山厚重的歷史文化遺存全貌。他提出把嵩山古塔群包含在嵩山眾多的古建築保護單位內，共同組成一個申遺項目，稱之為“嵩山古建築群”。這就是嵩山《申遺文本》定名“嵩山歷史建築群”名稱的由來。

      為了確保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申遺工作能夠快步推進，結合郭旃的建議，省市文物部門和登封市有關方面的同志一道對登封15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古建築及其周邊環境進行了全面細緻的考察。隨後編制出《登封市嵩山古建築群保護現狀與“申遺”要求亟待改進的情況列表(徵求意見稿)》，呈送給相關領導。後來，省文物局將這份材料作為附件報送國家文物局。

      2004年12月，李克強同志調離河南，接任的省委、省政府領導繼續沿著確定的思路，推進嵩山申遺工作。2006年6月，鄭州市政府正式啟動嵩山歷史建築群申報世界文化遺産工作，將整個嵩山地區8處11項重要歷史建築納入申報範圍。

      按照國家文物局原定計劃，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將於2010年正式申報世界文化遺産，申報文本將於2008年9月完成並報送。因申遺工作出現新的情況，國家文物局決定將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項目提前到2009年。這就意味著，2008年1月底前必須向聯合國報送正式文本，2007年9月15日前必須向國家文物局報送申報文本中、英文版，並通過審定。突如其來的變化，一下子將文本編制和報送工作整整提前了一年。

      當時鄭州市申遺辦遍訪國內重要的文物考古專家和具有文本編制經驗的團隊，請求合作執行撰寫，可無一例外遭到拒絕，認為這麼短的時間完成文本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鄭州市委、市政府領導表現出非凡的決心，要求各方面一定要高品質按時完成文本編制任務。鄭州市申遺辦以郭旃、郭黛姮老師為顧問，抽調省市專家，自己成立文本編寫小組。2007年7月21日，文本編寫小組成員進駐嵩山飯店，開始了緊張的文本編制工作。同時，清華大學80多名學生在老師的指導下，進入登封現場測量繪製建築圖本，登封市政府組織村民公約等管理體系標準建設。從2007年7月下旬到9月中旬，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出色地完成了文本編制任務，按時報送國家文物局初審。一般來説一個申遺文本的編制需要2-3年的時間，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文本的編制工作用時之短，在全國申遺文本編制中是絕無僅有的，國家文物局領導對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文本編制工作給予了很高評價。 

坐落于嵩山腹地少室山的少林寺（記者 許俊文 攝影）

      雖遇挫折永不言棄 整治環境全民申遺

      2008年底，眼看申遺成功在望，由於審議條件日趨嚴苛等複雜因素，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對嵩山歷史建築群申遺項目做出“退回重報”的評估意見。國家文物局、省文物局，鄭州市委、市政府明確指示：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要百倍努力，決不放棄。鄭州市申遺辦迅速成立了補充文本編制駐京核心工作組，時任鄭州市委主要領導同志連夜赴京，要求“高標準、嚴要求、全力以赴，務必確保補充文本編製成功”。有關同志閉門近一個月，夜以繼日地全面展開補充文本編寫、與國內外專家溝通交流等各項工作。在此期間，召開專家論證會，對補充文本內容和申報備選名稱進行了廣泛論證，並將“嵩山歷史建築群”正式更名為“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

      在2009年第33屆世界遺産大會上，通過積極爭取，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由“退回重報”晉級為“補充材料推薦列入”。會後，按照國家文物局意見和省委省政府領導要求，鄭州市認真總結經驗教訓，對補充文本進行了充分論證並做了進一步擴充和編譯。其間，鄭州市申遺辦多次召開專家研討會對歷史建築群的價值和內涵進行溝通論證。工作人員在與國內外專家就申遺文本、遺産價值等問題進行探討的過程中，常常互發郵件至淩晨，每天收發信件達數百封。經過4個多月的艱苦奮戰，終於2010年1月將補充材料正式上交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産中心。此次補充文本精準闡釋和凸顯了這組歷史建築群的精神魂魄所在，成功地回答了上屆世界遺産大會上專家提出的問題，為再次順利接受世界遺産大會審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由於歷史原因，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各申報地周圍環境不夠理想。嵩山歷史建築群環境整治任務共有119項，整治面積達600多公頃，涉及4個鎮辦7個村（居）委會1347戶居民戶、1495處民宅、60家企事業單位、7所武校和學校，總拆遷面積超過50萬平方米。這是全國範圍內申遺工作所面臨的面積最大、整治任務最重的項目。為此，鄭州市申遺辦和登封市政府做了大量艱苦的工作，如期完成了環境整治任務。

      在環境整治工作中，登封市政府組成了多個工作小組，分工負責，一家一戶做工作，宣講申遺工作的重要意義和申遺成功後的美好前景，最大限度取得群眾的理解和支持……

      2010年8月1日，從巴西首都巴西利亞傳來消息：“登封‘天地之中’歷史建築群”申遺成功！喜訊傳來，全省歡騰，人們奔相走告，許多人喜極而泣。從2000年6月8日時任省長李克強的批示正式啟動，到2010年8月1日申遺成功，河南人民用整整10年時間完成了這項偉大的工程！

      從省長到專家，完成這壯舉的，有那麼多人，那麼多人。這是一群像嵩山一樣高聳的身影，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河南人！

      從領導到村民，讓我們記住的，是那麼多故事，那麼多故事。這是一曲像黃河一樣浩蕩的交響，它有一個永恒的主題：中原精神！（河南日報記者 張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