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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雁集聚 吹響鄉村振興“集結號”
2018-02-28 14:16:12  |  來源:重慶日報  |  編輯:高爽

【焦點圖】群雁集聚 吹響鄉村振興“集結號”

  外出務工的村民返鄉了、考出去的大學生回來了、外鄉的年輕幹部紮根落戶了、大學生村官成長起來了,群雁集聚、雁陣成型,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集結號已經吹響,一幅美麗鄉村的畫卷正在千山萬水間徐徐繪就。

【焦點圖】群雁集聚 吹響鄉村振興“集結號”

作為“領頭雁”,嚴克美既要為全村發展帶頭幹,又要心繫群眾問冷暖,只有這樣才能聚得起人心、幹得成事情。

【焦點圖】群雁集聚 吹響鄉村振興“集結號”

紅槽村有了大變化,回村的路寬了、廚房裏有了自來水、鄉親們有了新房子、大家對她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記者 鄭宇 攝

  一隻大雁的歸來説明不了春天,但當一群大雁衝破初春的霧靄時,春天就真的要來了。

  出山的路通了、特色農業發展了、電商下鄉了、鄉村變美了……大學生到農村大有可為。榜樣,如旗幟、如標杆、如鏡子,釋放出無形的感染力、引導力,帶動更多人前行。在嚴克美的帶動下,如今大巴山深處,群雁集聚、雁陣成型,吹響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集結號,一幅美麗鄉村的畫卷正在千山萬水間徐徐展開——

  在鄉村當好標兵做好表率

  紅槽村的李澤香家有3個兒子,在讓人羨慕的同時,也讓她頭疼了十多年。按當地風俗,娶媳婦的規矩很多,每道規矩都需要錢——道喜(商量婚期)時男方要給女方一頭豬;認親(男方拜見女方的親戚)時男方要送禮;結婚時還要數萬元聘禮。一趟婚事下來,花錢不少。

  李澤香的丈夫去世10年了,她一個人將3個兒子拉扯大,日子本就過得緊巴巴的,3個兒子漸漸長大,娶媳婦得花多少錢啊?她怎能不頭疼。

  “越窮規矩越多。”李澤香説,“還好,美娃子(村裏年長者對嚴克美的昵稱)自己結婚給大家帶了個好頭,娃兒的婚事也省心多了。”

  2010年,嚴克美與李正軍兩人打算結婚時,嚴克美的母親王啟翠照例談起道喜、認親、聘禮、婚房的風俗來。“村支書結婚要聘禮影響不好!”嚴克美一句話打斷了母親的念想。

  “那,婚房一定不能省!”

  “李正軍在官陽鎮政府不是有寢室嗎,粉刷一下就行了。”

  ……

  雖然母親始終認為,這樣嫁女兒實在太沒面子,但在嚴克美一再堅持下,她也無可奈何。

  就這樣,嚴克美與李正軍拍了婚紗照就簡單結了婚。這之後,嚴克美的結婚新風尚漸漸成了紅槽村的標準,村民娶進嫁出慢慢習慣了一切從簡。

  婚後不久,李正軍的母親患上鼻癌,要花十多萬元醫療費,家人擔心醫治不好反而人財兩空。“有病就要治,沒錢想辦法!”嚴克美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李正軍家境本就不好,他上大學申請的助學貸款也是剛剛才還清。這次,夫妻倆又貸款10萬元,治好了婆婆的病。現在,無論在紅槽村,還是在李正軍老家,嚴克美是大家公認的孝敬公婆的好兒媳典範。

  “因為長期閉塞,村裏有很多不好的習俗,這不是靠講點道理就能改變的。”回紅槽村擔任村支書以後,嚴克美一直注重發揮黨員的先鋒模範作用。嚴克美説,打鐵還要自身硬,作為村支書,就應該帶頭示範,用自己行動去影響大家,潛移默化慢慢改變民風。

  當選黨的十八大、十九大代表後,嚴克美更加注重自身的示範帶動作用。她經常深入基層開展專題調研,向群眾宣講黨的路線、方針。嚴克美告訴重慶日報記者,回到農村,只要不怕吃苦、幹事踏實、遇到困難敢於堅持,就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和價值。自己在農村打拼9年,磨煉了意志、鍛鍊了能力、了解了社會、純潔了品質、積累了經驗。她表示,自己要繼續做好表率,帶好頭,鼓勵更多大學生、年輕幹部到農村、下基層去打拼。

  “這次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再次強調,把到農村一線鍛鍊作為培養幹部的重要途徑,形成人才向農村基層一線流動的用人導向,造就一支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的‘三農’工作隊伍。”嚴克美説,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要匯聚全社會力量,強化鄉村振興人才支撐是關鍵,特別需要一批有知識、有文化、有技能、有理想、有抱負、講奉獻的年輕人。有這樣一批年輕人回到鄉村、服務鄉村,振興鄉村大有希望,“實踐證明,鄉村振興需要有才幹的大學生,大學生也需要農村這樣的大舞臺。”

  回來吧,家鄉需要你們

  “當代青年就應該要做時代的弄潮兒,我將繼續堅守鄉村,把自己在農村的成功經驗分享給正在基層工作的青年人才和準備到基層工作的大學生們,並告訴他們,到農村去大有可為、前途光明。”嚴克美告訴重慶日報記者。她先給自己的親友做工作,希望外出的他們回到當陽,一起為家鄉發展出力。

  “好不容易走出大山,誰還想回去?”9年前嚴克美回村當村支書,妹妹嚴克瓊本就非常不理解。面對姐姐的遊説,她反問:“既然要待在老家,當初又何必讀那麼多書、花那麼多錢?”

  2010年,嚴克瓊大學畢業後應聘到重慶主城一家挖機公司上班,月薪5000元。而那時,回到紅槽村當書記的嚴克美月收入只有600元,就連電話費、摩托車的油錢都靠“啃老”。

  但是,嚴克瓊每次回家,都能感受到紅槽村的變化:回村的路寬了、廚房裏有了自來水、鄉親們有了新房子、屋裏的燈更亮了、大家的腰包越來越鼓了……嚴克瓊説,隨之而來的,是村民們對姐姐一聲聲“美娃子”“美兒”“美美”甜甜的呼喊,那種感激和親切,是發自內心的。她發現,鄉親們對姐姐由衷的讚譽是多少高工資都買不來的。

  “回來吧,山裏孩子需要你。”其實,嚴克美最初的夢想就是回鄉做一名老師,讓更多的山裏娃學到知識、改變命運。所以,每次嚴克瓊回家,嚴克美都勸妹妹留下來,圓了自己這個教師夢。她開導妹妹:“當年的老師漸漸老去,我們有點文化就往外走,山外的人又不願進來,難道山裏的孩子又要成文盲?”

  嚴克瓊心動了。2014年,她順利通過縣裏教師招錄考試,回到當陽鄉做了一名小學教師。當時,嚴克瓊在公司的月收入已達到8000多元,而回來當教師每月的工資只有2280元。

  被她“忽悠”回來的還有老同學胡華。“她不愛打扮了。”胡華也是紅槽人,與嚴克美是小學、初中同學。多年後,胡華回到紅槽村,看到嚴克美後對她有了新的印象,“當時她一身黃泥巴,差點沒認出來。”

  在家的那段時間,胡華聽到了更多關於嚴克美的故事,開始對老同學有了更新的認識,“她不是不愛美,她是沒心思沒工夫打扮。”

  嚴克美與胡華交流時稱,空巢老人與留守兒童是她最牽掛的人。如果村裏多發展些産業,讓村民在家門口就業,老人小孩就有了依靠。嚴克美希望胡華能回村發展。

  初中畢業後,胡華參了軍,退伍後一直在沿海打工,從保安、庫管,一直做到生産主管,月薪6000元。“她説得對,在外掙錢再多,家中老小始終讓人牽掛。”

  2012年,胡華回到紅槽村,流轉301畝土地種植黑土豆,解決了100余名村民就地務工,每年支付農戶土地租金36000多元,支付村民務工工資7萬餘元。胡華種的黑土豆比一般土豆每斤多賣2元,去年,他的黑土豆産量達200噸,産值200多萬元。

  貧困戶王易山將3畝土地流轉給了胡華,同時自己又種了2畝黑土豆,種子、技術、化肥都由胡華提供,胡華還負責回收銷售。現在,王易山每年的土地租金、土豆收入、務工工資總計共有14000多元,已經脫了貧。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如旗幟、如標杆、如鏡子,釋放出無形的感染力、引導力,帶動起更多的人前進。紅槽村現任村支部書記胡軍介紹,在嚴克美的帶動下,紅槽村近年來走出了陳安梅、梁遠妮、伍毅儈、史建軍等20多名大學生。而在整個當陽鄉,史學海、楊建國、劉瓊、陳宗學等回村任職的外出務工人員、大學生也達20多人,這在以前是無法想像的。

  大巴山深處,群雁齊聚當陽鄉

  鬼門關、閻王鼻子、一腳寬、鑽釬子……重慶日報記者聽到這些地名就心驚肉跳,但這都是進出當陽鄉的必經之路。正如詩句描述的那樣,“一線羊腸路,嫋嫋上青天;上有千仞壁,下臨百丈淵。”

  一直以來,當陽鄉都留不住外地人。9年前,鄉里僅有3名縣外幹部,現在當陽鄉卻有縣外幹部20余人,佔全鄉幹部一半以上,並且超過90%都是年輕幹部。

  “像嚴克美那樣到農村去,可能逐漸會成為一種選擇。”當陽鄉黨委書記王鑒興稱,現在農村水、電、路、氣、網絡等基礎設施建設大為改觀,不再像過去那樣艱難困苦,這為大學生、年輕幹部實現夢想與價值提供了更廣闊的舞臺,“很多聽過嚴克美故事的人,看到了在農村、在基層幹事創業的希望,把感動轉變成了行動。”

  當陽鄉組織委員陳國慶今年34歲,是萬州人。2007年大學畢業後,她直接報考了巫山縣的公務員,被分配到毗鄰當陽鄉的平河鄉。父親提醒她,巫山有點苦哦,陳國慶回答:“有水有米就能養活我”。她告訴重慶日報記者,當時的想法就是,越艱苦的地方越能幹點事出來。去年,她又調到了當陽鄉。

  陳國慶的丈夫是萬盛人,在巫山縣城上班,1歲多的兒子留在萬州甘寧鎮老家跟著外公外婆,一家三口3個家,每月才能見一次面。現在,陳國慶學會了自己開車,每次從當陽回到甘寧家中已是深夜10點過。她有些心酸地説,兒子已把爸爸媽媽當成了串門的客人,回來不驚喜、離去不留戀,小傢夥居然管外婆叫媽媽。

  “可在山區,爸媽不在身邊的留守兒童更多。”陳國慶哽咽了。為人父母、養兒育女後,她更真切體會到留守兒童、空巢老人生活與身心上的艱辛,也更能理解嚴克美回村的抉擇,“嚴克美就是我們的榜樣,我不後悔。”

  開州人伍習建今年27歲,學的畜牧獸醫專業。大學畢業後他被分配到當陽鄉農業服務中心。工作之初,他很不習慣,甚至抱怨學錯了專業,只能轉田坎、翻圈舍。聽了嚴克美養羊的故事後,伍習建變了,每次幫村民的牛羊順利産仔,或者控制養殖場疫情後,他就很有成就感。去年父親病危,伍習建在趕回家的途中老人就咽了氣。悲傷中,伍習建接到嚴克美的電話,“電話裏我們都哭了。她問我還差什麼不,有事只管打電話。”那一刻,伍習建悲傷的心裏,涌起一股暖流。

  “這裡有我的親人,也有我的事業。”在當陽工作6年,伍習建不走了,還在當地找到了愛情。伍習建一直在思考一個大學生的價值是什麼?他説,嚴克美的回歸路讓他找到了答案,“那就是老百姓需要我們,而我們的服務正好能滿足他們的需要。我留在當陽不走了,就像美姐那樣,為老百姓幹點實事。”

  “嚴克美就是‘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基層年輕幹部的典型代表。”巫山縣委書記李春奎稱,嚴克美有理想、有本領、有擔當,為當代大學畢業生、青年幹部樹立了榜樣,也為基層選人用人、培養年輕幹部提供了切實可行的成長樣本。

  據介紹,近年來,巫山縣大力實施年輕幹部“墩苗計劃”,建設全縣優秀大學生信息庫(1526人),建立健全全縣大中專以上本土人才信息庫(1742人),回引和遴選309人到村任(挂)職。同時開展農村基層組織建設活動,創建“脫貧攻堅星級村”“基層黨建星級村”“産業發展星級村”“美麗鄉村星級村”“平安穩定星級村”,在基層一線錘鍊幹部、發現人才,促使年輕幹部、大學畢業生建功立業,快速成長成才。

  據統計,近年來,巫山縣優秀大學生中成長為正科級以上領導幹部47名、中層幹部骨幹300余名。28名優秀村幹部被招錄為鄉鎮機關公務員,14名本土人才當選為村黨組織書記,295名本土人才進入村“兩委”。

  一隻大雁的歸來説明不了春天,但當一群大雁衝破霧靄回歸時,春天就來到了。四川的林強、萬州的陳國慶、武隆的杜林傑、開州的伍習建、雲陽的曾嬌……重慶日報記者在巫山蹲點採訪時,遇到了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從與他們的交談和群眾對他們的評價中,重慶日報記者強烈地感受到,而今大巴山深處,已是群雁集聚、雁陣成型,吹響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集結號,一幅美麗鄉村的畫卷正在他們手中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