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在線報道(記者 任傑):在中國2.2萬餘公里長的漫長陸地邊境線上,位於西部邊境的一條狹窄走廊,無疑是一個特殊地段——它就是瓦罕走廊。這條走廊連通中國和阿富汗、巴基斯坦邊境。歷史上,是中亞、南亞文明與華夏文明往來的交通幹線,也是古代絲綢之路南線的最關鍵路段。
中阿、中巴的邊界通道
站在中國新疆喀什塔什庫爾幹縣的瓦罕走廊山口,面前是帕米爾高原上的一片開闊谷地,向西南方向延伸的公路通往中國與巴基斯坦的紅其拉甫邊界,向西北方向就是著名的瓦罕走廊通道。
在瓦罕走廊山口,中國社科院新疆考古隊巫新華隊長講述這段要道的歷史變遷 攝影:任傑
中國和阿富汗的邊界長90余公里,全部以瓦罕走廊為界。這條東西走向的狹長走廊,如同一塊飛地,連通阿富汗巴達赫尚省和中國新疆。它長約400公里,其中中國境內長度約100公里。在中方一側的瓦罕走廊,中途轉向西南方向,便可翻越海拔近4800米的明鐵蓋山口,通向中國和巴基斯坦的邊境。
瓦罕走廊沿途的帕米爾高原雪山風景 攝影:任傑
時至今日,瓦罕走廊路況很差,海拔平均在4000米以上。越野車行駛在砂石路上異常顛簸。好在風景實在壯美。帕米爾高原連綿的山巒披著皚皚白雪,公路一側,塔什庫爾幹河的一條小支流蜿蜒綿延,因河水源自高山雪水,清澈碧透。沿途多有廣袤的青黃色草場,牦牛和羊群愜意地食草休憩。隨著路途深入,九月時節,山間已間歇飄起雪花來。
古絲路南線要道
自古以來,帕米爾高原的瓦罕走廊就是中亞、南亞各國與中國交往的要道。西漢時期,隨著絲綢之路開闢,這條走廊成為絲路南線要衝。
“2016絲綢之路—崑崙·河源道綜合科考”團隊成員、北京大學教授王邦維認為,佛教從西漢至東漢期間傳入中國內地,瓦罕走廊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瓦罕走廊沿途路況顛簸 攝影:任傑
西元399年,65歲高齡的東晉高僧法顯,經瓦罕走廊西去,開始了“求學生涯”;西元643年,44歲的唐朝高僧玄奘,攜求法天竺的隆隆盛名回歸東土,亦途徑此處。在東西文明交往史上極富傳奇色彩的意大利人馬可波羅,也是經由瓦罕走廊進入中華文明圈,開展了一場深度遊歷。
巫新華等為玄奘經由瓦罕走廊回國設立的紀念碑 攝影:任傑
2011年以來,中國社科院考古所新疆考古隊隊長巫新華一行在瓦罕走廊山口,分別為法顯、玄奘、馬可波羅、西域高僧安世高設立了紀念碑。在進入瓦罕走廊山口前,我還目睹了專為唐朝大將高仙芝所設的紀念碑,他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率領大軍翻越帕米爾高原的將領。回望歷史,彼時唐朝疆域遼闊,安西大都護府轄區直延伸至如今的中亞。
唐朝全盛期地圖(來自網絡)
戰略地位不曾改變
“2016絲綢之路—崑崙·河源道綜合科考”已開始五日,一路沿崑崙山西段古絲路走入帕米爾高原,我始終在考慮一個問題:推動不同文明交流對話的因素究竟為何?很多答案閃過腦際。譬如,探險好奇、商貿利益、宗教傳播、征伐戰鬥等等,歸根到底,最基礎的因素是人們對外部世界的探究渴望。
縱觀人類發展史,隨著生産力演變,大規模的交往溝通方式亦發展變遷。絲綢之路經歷了生命週期的興衰演變。有關路上絲綢之路何時衰落?學界有不同觀點。北京大學文博考古學院教授齊東方認為,西元7世紀中期,隨著唐代大將高仙芝兵敗于大食,大唐王朝于中亞地區的實力漸退,古絲路開始衰弱。不過,也有學者指出,隨著海洋運輸繁榮興起,路上絲綢之路的功能被海上絲綢之路弱化。
俯瞰瓦罕走廊 攝影:任傑
無論如何,在中國西部邊陲翻越帕米爾的這條交通走廊,從古至今都扮演著無可替代的角色。如今,在“一帶一路”倡議的推動下,周邊國家面臨深化全方位合作的良機。無論戰略,還是經濟,瓦罕走量將繼續發揮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