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爾特回國後“變臉”了嗎？

　　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結束對中國訪問回國後立刻對他在北京發表的要與美國“分開”的説法做出了解釋。他表示，他所説的“分開”不是指要切斷與美國的聯繫，而是想在外交政策上脫離華盛頓。他説“我當總統前，菲律賓總是遵照華盛頓的意思行事。”他進一步澄清道：“外交政策分開，就是不需要迎合美國的對外政策，這就是我的意思。”

　　中國國內有人認為杜特爾特“拿到中國的錢回去就變臉了”，“把中國耍了”，這種説法迅速在互聯網上得到傳播。之前就已有嘲弄中國“被騙”的個別段子走紅網絡，其中一個是：中方要求他當眾説出“南海是中國的”，並且告訴他這句話一個字值一個億，他回應道：“我能不能説‘南海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

　　我們分析有些段子屬於中國網民自嘲性質的，由於它們編得巧妙，持什麼觀點的人都對它們有一分欣賞，於是就傳開了，公眾的真實態度並不與那些段子的傳播廣成正比。

　　至於杜特爾特是不是回國後變卦了，這樣的擔心一些中國人的確有。然而這位菲律賓總統對美菲關係的最新澄清恰恰可以打消那些中國公眾的顧慮，而不是印證他的確是“出爾反爾的人”。

　　無論杜特爾特在中國使用什麼語言批評過去的美菲關係，中國外交團隊都不可能期待杜特爾特擔任總統的菲律賓與美國有“斷絕往來”的激進轉折，比如終止美菲軍事同盟關係等，甚至不會指望菲律賓現在就關閉美軍在該國的基地。

　　杜特爾特回國後表示“不再迎合美國的對外政策”，這已是對菲新外交路線的再確認。菲外長亞賽星期六亦表示，“美國仍然是我們‘最親密的朋友’，但是菲律賓將改變依賴和從屬於美國的心態，與其他國家建立更加親密的關係。”這些表態鞏固了杜特爾特帶給南海地緣政治的重要變化，它們沒有提供可被用來猜測馬尼拉有可能斷然改變阿基諾三世外交政策後迅速再回擺的任何跡象。

　　在美國和西方媒體的報道中，也幾乎沒有杜特爾特回國後“迅速對華翻臉”的分析和評論，美國及日本輿論繼續對中菲改善關係憂心忡忡。

　　畢竟杜特爾特是位説話與做事風格非常與眾不同的人，他喜歡用尖銳、有時甚至“誇大”的詞彙，以此吸引更為廣泛的注意，強化自己的路線調整。但他迄今為止的表現顯示，他不是巧言令色、朝令夕改的政客，他的政策邏輯一直是清晰的，也顯示了堅定性。

　　他高調禁毒，這相當於背水一戰，根本無回頭路可走。他要發展菲律賓基礎設施建設，改善民生，這樣的執政重心也不是説改就能改的。而中國在這兩方面都是他的支持者。他改善同北京關係不是心血來潮，他希望開展新的大國外交平衡，把北京從南海方向的對立者變成他改造菲律賓貧窮落後面貌的強有力施助者和夥伴，這符合他和他的執政團隊的政治利益，也契合菲律賓的長遠國家利益。

　　杜特爾特剛一回國就“變臉”了，宣揚這種看法的人有一些是對這位菲律賓新總統的期待過高，他們對外交轉變的實際情形和含義不太了解。還有少數人出於“奇怪的原因”希望看到杜特爾特變卦，在這方面他們寧願“有一説十”，硬説杜特爾特“耍中國”了，牽強附會、胡編亂造也在所不惜。因為他們最想證明中國政府“永遠都在辦蠢事”。

　　美國的南海戰略因為馬尼拉改弦更張而受到打擊，中國成為杜特爾特新對外政策的受益者，南海地區的這一趨勢性變化是真實的。然而中國不應簡單地把寶都押在杜特爾特的個性化執政上，中國需要不斷擴大中菲共同利益，促進南海形勢的全面徹底轉圜，我們尚有很多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