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會背後,美國撥動亞太戰略小算盤

2016-02-17 14:32:20|來源:國際在線|編輯: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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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美國總統奧巴馬邀請,東盟十國領導人于15日至16日在美國舉行“美國—東盟領導人非正式會議”,這是雙方首次在美國舉行峰會。輿論普遍認為,美國舉辦此次會議的目的是,進一步加強與東盟關係,推進“亞太再平衡”戰略。具體而言,筆者認為,美國力圖通過此次峰會來撥動其亞太戰略在如下三個方面的“小算盤”。

  首先,“亞太再平衡”提升東盟在美國戰略佈局的重要性,美國繼續將東盟打造為該戰略的重要地區支柱。

  過去,美國總認為以“東盟路徑”(ASEAN-WAY)為代表的東盟地區多邊主義是“效率低下”、“人浮於事”的代言詞,小布什政府時代的國務卿康多莉扎•賴斯曾兩次缺席東盟地區論壇(EAS);作為自稱美國歷史上首位“太平洋總統”的領導人,奧巴馬及其外交政策團隊一直以開啟了美國外交中的“亞太再平衡”時代為傲,因此逐漸倚重東盟,致力於將其打造成該戰略的重要地區支柱。

  奧巴馬在任期最後一年,同東盟領導人來一場“總結大會”,在檢討過往數年“亞太再平衡”利弊得失之外,其主要目的在於規劃美國-東盟關係的未來發展方向。過去兩年,俄烏問題和ISIS坐大等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分散了美國的全球戰略資源,使其難以專注于“亞太再平衡”及同東盟的關係建設。無論下一屆美國政府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執政,新總統仍將延續戰略重心東移之策,然而,來自其他地區的威脅也仍然在挑戰其“亞太再平衡”戰略的進一步實施,同時顯露出美國總體戰略能力下降與戰略目標仍舊維持在高水準之間的矛盾。因此,美國亟需通過此次會議作出一個總體性、框架性、戰略性的美國-東盟關係發展規劃。

  其次,在經貿領域加強對東盟國家的吸引力,改變“二元格局”。

  東盟作為東亞第三大經濟體,其經濟活力是吸引美國重返亞太的關鍵動力之一,也是美國“亞太再平衡”的長久根基。長期以來,分析家們多傾向於將亞太局勢形容為“經濟上靠中國、安全上靠美國”的“二元格局”,在東盟成員國家似乎更為明顯。

  誠然,中國是多個東盟國家的最大貿易夥伴,然而,美國在直接投資方面遠遠領先於中國——根據東盟統計數據,美國企業在2012至2014年間對東南亞的投資達323億美元,同時期中國投資為213億美元;據美國經濟分析局稱,2000年至2014年,美國在東南亞的投資達2260億美元,超過美國在中國、日本和印度的投資總額。

  隨著“亞太再平衡”戰略的不斷推進及其內容的持續豐富,美國在地區經濟方面的目標是在保持其投資主導地位的同時力爭在貿易上領先。跨太平洋夥伴關係(TPP)是這一努力的主要手段。奧巴馬所反復強調,TPP建立的目的就是要由美國而不是中國這樣的國家來制定世界貿易的規則,同中國“搶飯碗”之企圖以已毋須諱言。目前,東盟的10個成員國中已有4個加入了該協議,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和泰國表示計劃或正在考慮加入。

  亞太地區的經濟主導權之爭就在中美兩個經濟巨人之間,在貿易總額和經濟體量這樣的“物質性權力”相對於中國已難以佔優的形勢下,美國須補強自己在貿易量上的差距,併發揮自身在制定貿易規則領域的“規則性權力”優勢,加大對東盟國家的經濟吸引力,使它們不僅在安全上、而且在經濟上也依靠美國,從而在同中國的地區領導權競爭中佔據戰略優勢——美國意在通過TPP來加大自己在東盟共同市場中的存在,以實現“東盟經濟共同體”與TPP及“亞太再平衡”經濟部分的戰略對接,進而改變上述中美“二元格局”。

  最後,在地區安全議題上拉攏更多東盟國家以應對中國不斷擴大的地區影響力。

  眾所週知,軍事與安全是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中最為重要、也是最受爭議的版塊。對此,美國的戰略設計是:一方面,將過去美國與各盟友之間雙邊存在、而各盟友之間缺乏有效同盟聯繫機制的“軸輻式”聯盟體系調整成為具有更高機制性效應的三邊乃至多邊聯盟架構;另一方面,不斷拓展親密程度和機制化水準低於同盟、但更為靈活的夥伴關係。

  由於美國在東北亞已經有日韓這兩個重要的同盟,因此東南亞就成為美國開闢“夥伴關係”的重要戰場。東盟天然同中國毗鄰的地緣條件是吸引美國不斷加大對東盟戰略投入的另一核心原因,其目的就在於制衡中國不斷擴展的地區影響力——美國亞太聯盟體系的存在以及對新的夥伴關係的不斷追求,已經明顯限制了中國“以經促政”政策的作用空間。

  在與中國發生摩擦之時,東南亞的一些國家通常會産生兩種反應,一是通過組建“聯合陣線”來增加與中國週旋的底氣,二是借助美國的影響力來制衡中國的權力。此次峰會前數日,馬來西亞國防部長希山慕丁要求中國駐馬大使向砂州首長解釋為何中國海警巡邏艇長駐砂州北部海域;菲律賓外長羅薩裏奧表示,如果海牙國際常設仲裁法院裁定菲律賓在南中國海訴訟案中勝訴,菲律賓可能考慮與中國舉行雙邊會談,解決雙方在這個問題上的爭端。作為美國的條約盟友,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向來同中國矛盾激烈,此番言論並無新意;而以中國作為最大貿易夥伴國的馬來西亞,在同中國的南海主權爭議中長期以來行事極為低調,如此強硬表態實屬罕見,使人不得不猜測此次峰會與美國同東盟國家在南海問題上的不斷走近有所關聯。

  從此次峰會來看,儘管美國可能會因為與東盟國家的矛盾和利益衝突而難以達成上述目標,但奧巴馬的多邊主義外交是形式上的改變,維護美在亞太地區主導權的實質沒有變。總之,在南海乃至亞太地區安全的問題上,中美的根本分歧是中國捍衛國家主權和海洋利益與美國維護其在亞太的既得利益和主導地位之間的矛盾,這折射出的是中美雙方在新時期戰略競爭的核心問題。(劉暢,外交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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