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説:舞劇《記憶深處》海報(官方圖)
肅穆的吟唱聲中,南京大屠殺倖存者的名單在幕前顯現,僅剩的94個還亮著的名字提醒著觀眾,這段沉痛的歷史正漸行漸遠,但它卻不該也不能被遺忘。昨晚,第二十屆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江蘇文化周的舞臺上,舞劇《記憶深處》用美籍華裔作家張純如的視角,記錄親歷者們真實的記憶。
有觀眾説:“這是一部舞臺上的紀錄片。”這源於整部劇劇本的嚴格取材。在這樣一場浩劫之中,從受害者到侵略者,形形色色的人都成為真相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記憶深處》以張純如的探尋為線索,將一個個不同角色鋪陳開來。每個人物既是真實存在的具體的歷史人物,又同時代表著戰亂之中的某類人群。舞劇從多重視角,還原了最真實的記憶。
在日本軍隊的鐵蹄踐踏下,手無寸鐵的人們背縛雙手,一個接著一個跌落萬人坑,場面悲壯而絕望。一襲白裙游離在悲慘命運之外的張純如通過手中的資料,神遊回那個殘忍血腥的場景。她為受害人民們痛苦,卻仍無力改變過去,最終以筆為刃奮起反抗,揭露罪惡的真相。她的掙扎,是無數後來者為銘記歷史而付出的努力。
圖説:《記憶深處》演出圖(官方圖)
以東史郎為首的日本兵跨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走到臺前,戴上銀色面具的他們宛如殺人機器,看不見的不僅是面容,更是消失的人性。沒有戴上面具的東史郎逐漸被“魔鬼”們同化,留存的良知在罪惡的洪流之中被淹沒。但最終,他還是不能徹底戴上面具,泯滅作為人的良知,東史郎七次謝罪,終於以罪人之姿成為了日本軍國主義殘暴行徑的證人。
直面侵略者的殘忍,以倖存者身份站在舞臺上的角色李秀英成為了中國人民勇氣與堅強的代名詞。與三個日本兵頑強搏鬥,身中37刀,經受日軍淩辱,她依舊活了下來,以性命控訴罪行。她堅定地活著,成為了南京大屠殺真相的“活證據”。
傳教士魏特琳在胸口劃著十字,祈求上帝庇護圍在她身邊的中國女人們;德國人約翰·拉貝則扯著一面“南京難民區”的巨大旗幟,不斷收容四處奔逃的人民。作為救助者,他們在暴行面前挺身而出,卻又往往勢單力薄。
一幕幕血淋淋的真切場景都是從《拉貝日記》《魏特琳日記》《東史郎日記》以及李秀英口述歷史等真實史料中摘取。最終,它們組成了立體的、有機的1937年南京大屠殺記憶。
圖説:《記憶深處》演出圖(官方圖)
導演佟睿睿説:“藝術源於現實,又高於現實。《記憶深處》是對真相的揭露,也是對歷史的高度提煉。”作為舞劇,為觀眾還原沉痛心情的方式卻不僅僅是“記錄”。作曲家郭思達的配樂成為劇中的“催淚彈”。沉重壓抑的鼓點隨著一個個鮮活生命的消逝而反復響起,大提琴的低吟在緩緩哀悼被淩辱而亡的姑娘們,在時而激昂時而悲傷的音樂中,演員們的舞姿也時張時合,極具爆發力和感染力,不斷擊中觀眾們的心靈。
配合張純如的意識流手法,舞臺背景也放棄了實景,採用了一塊純白的梯形吊頂懸挂在舞臺正中。它像張純如寫作的書,又像埋葬著無數受害者的紀念碑,更像是一處能吞噬生靈的巨大虎口。讓生於平安年代的觀眾,切身感受到在歷史洪流中掙扎的壓抑和絕望。
在鮮血漸漸淡去,哭嚎漸漸平息的今天,每一個年輕的中國人,都需要通過這樣的作品銘記過去,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