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屆上海小劇場戲曲節展演將落幕 看海派戲曲開放格局

2018-12-13 10:27:05|來源:文匯報|編輯:彭麗 |責編:劉徵宇

  原標題:小劇場“大野心”,看海派戲曲開放格局

第四屆上海小劇場戲曲節展演將落幕 看海派戲曲開放格局

圖片説明:上海昆劇團創排的實驗昆劇《長安雪》,講述一段發生在晚唐時期的愛情悲劇。

第四屆上海小劇場戲曲節展演將落幕 看海派戲曲開放格局

圖片説明:上海京劇院《青絲恨2018》中的悲情一幕帶來視覺震撼。(均上海戲曲藝術中心供圖)

  作為本屆上海小劇場戲曲節最後一部參演作品,京劇《青絲恨2018》12日晚將於長江劇場紅匣子上演。自此,為期九天的展演告一段落。

  上海小劇場戲曲節由本報與上海戲曲藝術中心聯合主辦,今年正式落戶重新開門迎客的長江劇場。在既定的紅匣子和黑匣子兩個小劇場中,今年參演的八部作品均交出更符合“小劇場”實驗創新語境的答卷。這其中,既呈現齣戲曲舞臺傳統故事的改編演繹和當代思考,也展示著主創對於舞臺空間、戲劇手法融入傳統戲曲的一些嘗試與實踐。

  如他山之石,一場演出時長多不過百餘分鐘,觀眾不過百多人,卻因另辟蹊徑,由舞臺實踐引發直指戲曲當下如何傳承發展的大問題。八部作品邁的步子或大或小,完成度或高或低,手法或繁或簡,但有一點已成為業界共識——縱有千百種“玩法”,貼合戲曲本體藝術的創新發展才是正途。

  小劇場有“高配置”,名家名角帶來戲曲創作的高品質

  打破過去對小劇場戲曲是年輕人唱主角的既有印象,今年參演的不少作品讓觀眾看到劇種領軍人物的身影,讓觀眾意識到——小劇場是年輕人大膽探索的舞臺,也是名角名家謀求突破的空間。

  作為小劇場戲曲節的新面孔黃梅戲,此次帶來了一齣老戲新編《玉天仙》。領銜主演夏圓圓之外,還有年逾七旬的老藝術家黃新德、梅花獎得主王琴、董家林等加盟演出。對於小劇場來説,可謂陣容強大。其中,朱買臣的扮演者黃新德讓觀眾與業界讚不絕口。在他細膩的演繹下,一個滿嘴仁義道德卻不事農桑,一朝得志便要步步相逼的形象,鮮活立體起來。

  戲曲舞臺常演的京劇《馬前潑水》和昆劇《爛柯山》中,朱買臣是妻子嫌貧愛富的“受害者”。而在《玉天仙》裏,也正是朱買臣空做功名美夢,無法腳踏實地,20年不曾改變的懶散做派,把妻子推向了對婚姻絕望的境地。有意思的是,同一個題材母本,此前也有梨園戲殘本《朱買臣》在小劇場戲曲節亮相。一老一新兩個作品在小劇場語境呼應,令資深觀眾咂摸一番。

  梨園戲《朱買臣》體現的是民間智慧裏破鏡重圓的難得,用喜劇化、煙火氣的劇種藝術傳遞愛與寬容的主題。《玉天仙》裏想方設法羞辱前妻的偽君子,逼丈夫寫休書的玉天仙,都在荒誕背後透著人生境遇的蒼涼底色。首次站上小劇場創新的前沿,黃新德絲毫沒有傳統的“包袱”。“時代變了,完全復古、文物展示沒意思。要讓觀眾靠近劇目,小劇場可能是一條崎嶇小路,我們不妨走走看。”在他看來,不管是傳統大戲還是小劇場作品,最終都是要以戲曲程式錶現人物,“凡是真想進步的演員,不能在流派中醉生夢死,而應該在創新中守住本體,同時張開你的翅膀,擁抱所有的營養。”

  曾有人質疑“梨園戲有審美濾鏡,囿于800年的歷史,沉浸其中便無法客觀評價”。可作為劇種的獨苗,福建省梨園戲實驗劇團年年來滬,年年都有誠意之作。如果説過去參演的《朱買臣》《朱文》《呂蒙正》還只是場域意義上的“小劇場戲曲”,那麼今年的《陳仲子》讓人看到了站在傳統肩膀上梨園戲人的發展與創新。

  在《陳仲子》中,梨園戲領軍人物曾靜萍不僅與老搭檔林蒼曉再度攜手演出,也作為導演參與創作。此次執筆的是讓梨園戲一炮而紅的《董生與李氏》編劇王仁傑。誰也想不到這部頗有現代派荒誕意味的戲曲新作,劇本是他30年前的舊作。如今的觀眾看來絲毫沒有時代的隔膜,反而一再細品。一位戲迷感慨,沒有花裏胡哨的舞美燈光,沒有企圖迎合觀眾的表演語言,卻依舊讓人沉浸其中,回味無窮。

  小劇場有“大變化”,貼合戲曲本體才是最好的

  如果説頂尖藝術家捧出的小劇場作品是一種守正之中的變革,那麼80後、90後戲曲人視野更開闊,步子也邁得更輕鬆,將海派戲曲的開放格局繼承下來。

  若論舞臺呈現的突破,昨晚上演的越劇《再生·緣》算是最大膽的。這部由上海越劇院創作的越劇,將時下最流行的沉浸式戲劇樣式引入其中。昨晚的黑匣子劇場不設座位,而是讓觀眾與演員“站在一起”,如同旁觀者參與到戲劇演出中。這種演出樣式在國外也不過是近兩年才真正興起的新鮮事物,如今“零時差”被戲曲人融入創作。整個空間被反光材質覆蓋,讓演員與觀眾共同置身於一個虛幻的時空之中,演員于觀眾之中穿梭表演,其中“緣生”一角還在後腦勺罩一張面具,仿佛要用一個身體帶給身前身後觀眾兩種體驗。

  相比于傳統的鏡框式舞臺,這樣的改變無疑是顛覆性的。可似乎也正是這種“顛覆”,令其接通了與世界對話的可能性。該劇自去年入選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扶青計劃”後,於今年6月參演羅馬尼亞錫比烏國際戲劇節,成為第一支在該藝術節亮相的中國團隊。

  作品推出後自然有不同的聲音,不過有專家認為,創新基因早已深植越劇發展之中。小歌班從浙江嵊州一路到唱到上海,在這裡紮根併發展壯大成數一數二的劇種,恰是因為在這樣一個演藝大碼頭對話劇、崑曲、京劇等各個文藝樣式的相容並蓄。

  此外,鏡象、倒敘、閃回等敘事結構和各種創新手法,也被京淮合演《新烏盆記》、甌劇 《傷抉》、京劇《青絲恨2018》等作品所採用;昆劇《長安雪》和越劇《僧繇》則試圖跳脫劇種擅演“才子佳人”的窠臼,前者讓向來癡情的崑曲小生轉而成為被慾望吞噬的負心漢,而後者講述了“畫龍點睛”一戰成名後畫師張僧繇的“中年危機”。面對這樣的探索,業界認為有亮眼之處,也有尚待斟酌打磨的部分。不過,青年戲曲人這股生力軍在小劇場所迸發出的藝術創想,或許能夠啟發站在大戲創作十字路口的主力軍,甚至從這裡起跑成為大戲創作的中堅力量,進而在堅守劇種本體藝術的同時,找到屬於這個時代的戲曲創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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