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浩柏林電影節空手而歸:我對拿獎沒有興趣

寧浩(左)日前帶領余男、徐崢等主演現身柏林,但對獲獎則不抱希望

 

【還原現場】

 

他們不太喜歡結尾

 

在柏林放映之前,有傳言説《無人區》這次拿出了一個跟國內不同的版本。但結果卻是:柏林放的其實就是內地公映的版本,毫無改動。

 

電影放映過程中,觀眾席不時爆發出笑聲。不過在事後,這些西方觀眾在給予電影“幽默又不失人性思考”的稱讚之外,也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影片結尾有些“畫蛇添足”,“跟前面的風格不符”。

 

這段“妓女成了舞蹈老師”的結尾,當初在內地公映時同樣受到不少觀眾的質疑。在《無人區》四年艱難上映路中,影片曾作過數處修改,其中一處便在結尾。在最初的版本中,電影到徐崢的角色死去便結束了。但後來的公映版中,余男走出了無人區並在大城市找到一份舞蹈老師的工作。關於這處改動,寧浩這次在柏林首次承認了。他説,原先的電影結局很簡單,沒拍余男的未來,因為他覺得“她對未來其實挺迷惘”。

 

顯然,對這個改動,中西方的觀眾都持相似的保留態度。一位西方觀眾甚至毒舌評價:“看這部電影,最好提前兩分鐘走。”

 

至於寧浩為何將那個早就遭受質疑的電影結局留到了柏林,而沒有進行改動,他的解釋是:“這不合規矩,咱還是規規矩矩做事情。”

 

【導演説法】

 

我對拿獎沒有興趣

 

在柏林電影節閉幕並宣佈結果之前,寧浩曾接受媒體採訪,談自己對拿獎的預期。他的回答當時很出人意料:“完全沒有期待。”

 

按寧浩的説法,他對拿獎並非沒有信心,“就是沒什麼興趣。參加完了,在城市溜達一圈就走了,不過出於禮貌還是得待到最後一天”。對這句話,昨日有不少網友解讀:“聽上去有些酸,或許他也猜到自己拿不到獎了。”

 

“你知道人活著都得死,所以説我的確是個悲觀主義者。在沒有辦法改變結果的前提下,你只能嘻嘻哈哈地過,得讓過程變得有趣。宇宙有一天都會結束,那你這個過程還有什麼意義?”這是寧浩在柏林對於自己為何總是熱衷於黑色幽默的一番話。他還解釋了自己為何當導演:“這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你就在這裡面隨波逐流就行了。不需要有特別的努力,也不需要太認真,嬉皮笑臉地就行了,我拍電影就是為了混口飯吃。”

 

他甚至在面向全球媒體的發佈會中説:“小時候我去動物園看猴子,見它老是不停地晃樹,就覺得納悶:它老是晃樹榦什麼啊?可是我後來明白了,它每天被關在籠子裏,它只能晃樹,而我就是那只不斷晃樹的猴子。”

 

這天他在柏林説得最認真又不悲觀的兩句話,一是關於這次華語片在柏林主競賽單元的超高比重,他説:“中國電影多樣化,有一些不同的東西出現了,以前外國人看咱們的電影覺得我們就只有一類,現在可供選擇的類型變多了,這是好事。”另一句則是關於他在柏林看的《白日焰火》,“感覺挺好的”。後來,《白日焰火》果然拿了兩個獎。

 

【圈內分析】

 

這種風格不算新鮮

 

在三部入圍的華語電影裏,《無人區》為何最後成了唯一沒在柏林拿獎的作品?記者昨日採訪了一位圈內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資深人士。他分析:“這其實在意料之中。《無人區》的風格雖然在國內觀眾看來很奇特,但在西方觀眾心目中卻實在算不上新鮮。”

 

“當初《無人區》在國內公映的時候,便有不少人覺得片子借鑒了《老無所依》和《黃金三鏢客》。跟國內大多數導演相比,寧浩最擅長的是拿來主義——借鑒西方並加以本土化改造。”這位業內人士分析,結合了暴力美學和黑色幽默的西部片,這在中國確實少見,“但這只是在中國電影的範疇內,若放到全球視野,我只能説像《無人區》這樣的片子早就出現過了”。

 

那麼,為何《無人區》還會入圍柏林電影節呢?該人士分析:“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柏林電影節在幾大A類電影節中,最注重政治性。《無人區》幾經波折才公映的經歷,在很大程度上激起了人們的好奇心。而這個好奇心,不光是對《無人區》,也是對今天的中國電影乃至今天的中國社會。”至於影片的結尾是否影響了它拿獎,該人士表示:“不能否認這會是一個重要原因。但是,即使不算結尾,電影也不能説毫無瑕疵。《無人區》描繪的是一個‘動物世界’,但徐崢這個‘動物’為何突然進化成了‘人’?這個轉變之突然,多少體現了導演在思考‘叢林法則’這個命題時思路的混亂和局限。”

 

《無人區》的西部風格對國內觀眾來説很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