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千曾談梅蘭芳:就是一個最標準的美人

美人要遺世而獨立

 

張大千眼中的美人標準可要比常人苛刻得太多,不僅要長得美,而且氣質要“嫻靜娟好,有林下風度,遺世而獨立之姿,一涉輕蕩,便為下乘”。因此能入他畫中的美女,當真是絕對美極了的。

 

著名的京劇大師梅蘭芳上粧後的臉譜及身段被張大千認為“渾身都是畫稿子”。因為這種臉譜和身段凝結了唐宋以來古人們審美的全部精華。如美人的臉要“三白臉”才好看,也就是額頭、鼻子和下顎是白的,這樣才能襯托出臉頰的紅潤和健康。這種認知很符合自然美的原則,顏色的深淺會突出臉形的輪廓,中國人的輪廓大都顯得扁平,而“三白臉”正好表現出了線條輪廓的對比度,當然就顯得美。因此戲粧便尤其突顯出這個特點來。

 

對於外國人認為中國女人鳳眼好看的審美認識,張大千自有一番見解:“其實大家都弄錯了,鳳眼並不是像我們四川人所説的‘絲毛綢子上拉了一道口子’那樣的細長,所謂鳳眼是指女人的眼神要溫柔,不要瞪大眼睛,顯得一副兇相。” 可能只有大師才能如此入木三分地透過狹義上的“鳳眼”形狀,以眼神的種種流盼説出真正的“鳳眼”含義。五官之外便是人的身材,一個美人的高矮胖瘦該如何定下標準呢?張大千認為以中國人的審美習慣來看,並沒有特別的偏愛“胖子”或“瘦子”。所謂“環肥燕瘦”的典故強調的其實是“骨肉勻停”,勻稱就是美。


他與梅蘭芳相互欣賞

 

為看名伶名劇抵押馬褂

 

民國初年,張大千剛到上海灘,就聽説名伶汪笑儂正在演出名劇,觀眾爭相觀看,張大千也想一飽眼福。沒想到,到了戲院門前,一摸口袋,沒有帶錢。為了看上這場戲。他毫不猶豫地脫下身上的馬褂,押進當鋪,拿了兩塊大洋,就進戲院聽起戲來。可是散戲之後。由於張大千看戲入了迷,把當鋪給的“當票”丟失了。這樣,他那件價值二十多大洋的新馬褂,也就沒有再贖回來。雖然損失了衣物,但張大千看了自己鍾愛的戲,也覺得很值。

 

張大千一生中看過許多戲,對各流派的演出相當熟悉。但是,他最為欣賞的京劇名伶乃是劇壇老前輩 孫菊仙。孫菊仙原來是武秀才,三十歲後下海學戲,與汪桂芬、郝鑫培齊名。他的唱腔淳樸蒼勁,大氣磅薄,噴吐有力,善於表達慷慨激昂的情感,形成了獨特的“孫派”風格。張大千觀劇之餘,專為孫菊仙寫 了一副對聯。聯日:別有狂言謝寺望,常撞大呂應黃鍾。張大千與“四大名旦”之首的梅蘭芳交往很深。他當初與梅蘭芳見面時,曾對梅説:“你是君子,我是小人。”梅蘭芳聞之大惑不解,問他為何自稱“小人”?張大千笑著答道:“你是君子動口,擅長演劇;我是小人動手,只會畫畫。”説罷,二人開懷大笑,自此結下了很深的友情。

 

張大千是四川內江人,對川劇特別著迷。他最愛看的是川劇丑角名伶周企何的表演。周企何主演的“做文章”、“請醫”等劇,早已蜚聲藝壇。抗日戰爭時,張大千住在成都,與周企何不僅交往密切,感情深厚,而且對周企何的戲每演必看。有一次,張大千看了周企何演出的《迎賢店》,乘興做詩兩首。一日:“青抹額,大紅鞋(鞋孩音),坐櫃檯。笑口開,恭喜大發財。”二日:“能令公喜,能令婆怒,咄咄雨曹非主顧,錢不來誰留平等住?”這兩首詩對周企何的表演給予人木三分的評價,且幽默詼諧,頗見風趣。還有一次,張大千看周企何的《意中緣》,覺得舞臺上作布景的那幅梅花畫得太差,便揮筆畫了一幅梅花送給周企何。

 

自從張大千去台灣後,三十年來他與周企何仍有信件往來。周企何曾將自己演出的錄音帶託人轉送:張大千也曾以自己的畫冊相贈。四川內江還曾排演了川劇《張大千》,劇中表現了他二人交往的情節,很是感人。

 

梅蘭芳

張大千作品

 

20世紀30年代在北平時,張大千和梅蘭芳是相互欣賞的好友,梅蘭芳曾請教大千教他如何畫美人,大千當即回答:“你自己就是一個最標準的美人,你只要把你戲臺上的各種樣子畫下來就行了,千萬不用再參照別的樣子了。”

 

梅蘭芳也是個對美精益求精的人,在他的練功房裏四壁都鑲滿了鏡子,每一舉手投足都力求達到最美的效果,甚至連唱時都要研究怎樣才不影響嘴形的美。

 

除了臉和身材外,手是僅次於眼睛的傳遞情感最重要的工具。中國畫中有“畫人難畫手,畫樹難畫柳,畫獸難畫狗”的説法。道出畫手的難度。

 

張大千在敦煌臨摹壁畫時,看到唐朝人畫女人時,不論丫頭、小姐還是太太,都把手畫得細膩傳神,絕不偷懶。 古人的治藝嚴謹讓張大千欽佩之餘更感身受鞭策,因此也練就了畫手的絕活。張大千對作曲特別癡迷。在他的一生中,與眾多的戲曲名伶過從甚密,並留下了大量寫真戲畫。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