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又要當導演，自導自演新戲了！”這個消息讓很多觀眾都為之興奮和期待。1月11日至13日，由何冰導演，周帥、馮文娟、何靖、何冰聯袂出演的阿瑟·米勒劇作《代價》，將在國家大劇院戲劇場上演。這是該劇首次搬上中國舞臺，目前正在緊張排練合成當中。

　　何冰（中）在化粧間指導演員定型。 苑曉輝攝

　　當導演

　　要激發和保護每個人的熱情

　　記者見到何冰時，他正坐在劇場裏的導演控臺前，指導幾位演員走戲，指揮各種舞臺技術的調度，態度認真又很從容。對幾位演員，他每次提出要求的時候，説完都會加上一句“我説明白了吧？”或“我説清楚了吧？”他非常尊重演員的意見，常常提出建議的同時，又補充一句：“沒事兒，按你自己舒服的來！”他還不時鼓勵著演員：“對，這樣特好！”

　　除了演員，他對其他主創也很尊重。有一場戲，演員上場時，燈光師沒有給面光，何冰有點質疑，但在徵求了燈光設計師意見之後，還是認可了燈光師的處理。整個排戲過程，看得出何冰很享受，跟他一起合作的人也都很愉悅。

　　《代價》的舞臺設計極其考究，猛一看，是個擺滿了古董傢具的老閣樓，舞美道具都很有現實主義風格；但再仔細打量，發現天花板上還倒挂著好幾把懸空的椅子，頗具超現實的象徵意義。這是舞美設計師李彪在跟何冰探討之後，特意製造出的帶有孤島意味和體現人物之間搖搖欲墜關係的獨特效果。燈光師陳葳的設計，既體現出光線從黃昏到晚上不同時間的變化，同時還要展現出豐富的人物心理空間的變化。

　　對此，何冰表示：“我的根基是現實主義。但我是林兆華先生訓練出來的演員，我這一生幾乎都在跟他合作，不可能不受他的影響。老爺子的精髓我學不來，因為他是一個太敏感、感覺太好的藝術家，實在沒法學。但我跟他這麼多年，非常想向他學習的就是膽大一點。因為我們都清楚戲劇的假定性，而且觀眾來到劇場也絕不是在尋求一個物質真實，所以創作的自由度是很大的。”

　　談到對導演工作的理解，何冰説：“我當導演，絕不會把我的想法強加給別人。我恰恰要鼓勵主創和演員，要按他們每個人自我的方式去呈現。當然，首先我們要集體商榷一個方向，方向定下來了，每個人按自己的方式去走，但方向不能變，不能南轅北轍。而導演的工作，更多是去激發和保護每一個個體的熱情。”何冰自我調侃道：“我這個導演，就是個人事幹部。”

　　選劇本

　　狗熊掰棒子體會過程才是收穫

　　休息時，何冰一邊捧著盒飯，一邊跟記者聊起創作。2018年，他首次當導演，執導了話劇《陌生人》，並贏得了相當不錯的口碑，但首輪演出後一直沒有再演。時隔4年之後，何冰重新回到心愛的舞臺，決定挑戰一部新作。他笑言：“從小我媽就説我‘狗熊掰棒子’，小時候覺得這是個貶義詞。但到我現在這歲數，覺得是個褒義詞。以前覺得是貶義，因為我們總覺得狗熊掰了半天，最後沒落下棒子。但現在我覺得，‘掰’才是收穫！所以我老想演新戲，它是滋養，是歷練，是享受，是美好的回憶！”

　　何冰這次又當起了導演，首先是被《代價》的劇本打動，內心有了創作衝動，特別想把它展現出來。去年剛好有了不少時間，所以他就把劇本拿給一些演員和主創工作人員看，大家都很喜歡，就決定一起把這個作品弄出來。

　　《代價》的故事雖然發生在上世紀60年代的美國，但何冰堅信這個故事可以與今天的中國觀眾産生共鳴，“阿瑟·米勒的偉大在於他的文字有一種可以穿越時空和地域的力量。我們每個人在面對生活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主動或被動的做出選擇。就像劇中的兩兄弟一樣，面對破産的家庭，哥哥選擇了離開家以保全自己，弟弟則是選擇守護家而犧牲自己。我並不想對劇中的人物進行審判，因為他們的選擇都是出於愛，只是愛有很多種，愛自己或者愛別人。我想把這兩種選擇以及選擇的代價呈現給觀眾，希望觀眾在看完後，不僅能引發對於當下生活的思考，更能找到勇敢前進的勇氣。”

　　挑演員

　　得把百斤的擔子給他擱肩膀上

　　何冰坦言，自己其實對導演工作並沒有太大野心，他心中的英雄還是演員，“上了臺，才是角兒”。但這次，他卻把《代價》中最重要的角色給了人藝青年演員周帥。

　　10年前，周帥報考人藝時，何冰正是考官之一。生活中，何冰和周帥等人藝青年演員經常在一起吃飯聊天，非常親近。這一次，何冰選中周帥擔當主演，扮演整場演出幾乎不下臺的弟弟維克托，這個選擇既有他對角色塑造的獨特理解，也有對年輕演員的扶持與厚愛。

　　“周帥已經在劇院演了10年戲了。他這個歲數，30多歲，必須得把100斤的擔子給他擱肩膀上！”何冰誠懇道，“到我這歲數，真知道人生一晃就過去了，我今天還能這麼幹，是因為我年輕時挑過重擔，受過累。但如果現在天天只是在舞臺上跑龍套，那最後也就只能挑30斤，沒戲了！”何冰的邀請，讓周帥受寵若驚，這份信任，也讓周帥更加努力和自信，堅信一定要完成好這個重任。

　　劇中除了周帥扮演弟弟，何冰扮演哥哥之外，還特邀了有著豐富舞臺經驗的北京人藝演員何靖，以及畢業後首次登上話劇舞臺的青年影視演員馮文娟。何冰表示：“其實任何一個角色，最重要的不是什麼人來演，而是能否演出這個角色背後想要體現出的觀念，關鍵在於你能不能和他交流，讓他體現你的觀念。”而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排一部自己特有創作衝動的戲，他説：“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

　　去年曾給人藝青年演員導演過《鳥人》劇本朗讀的何冰還表示：“如果人藝有機會讓我導個戲，我也一定幹！不過任何事情都需要機緣，人心齊，泰山移，得有好劇本，有創作的衝動，這很重要。”（記者：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