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3日,國際著名大提琴家王健的最新專輯《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全球發行,這是繼環球音樂大中華區于2025年5月14日宣佈正式成立德意志留聲機中國(Deutsche Grammophon China,簡稱DG中國)後推出的首張專輯。此前,該專輯的先行單曲《G大調第一號無伴奏大提琴組曲:前奏曲》已于5月16日上線。
《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專輯于2024年9月在上海上音歌劇院完成錄製,由資深音樂製作人譚紀豪擔任執行製作人,格萊美獎得主萊納·美拉德(Rainer Maillard)操刀錄音製作與剪輯,並由享譽全球的柏林艾米爾錄音室(Emil Berliner Studios)擔綱錄音及母帶製作。此次錄音是王健繼2004年首次錄製該經典曲目後的再度全新詮釋,承載著藝術家的生命體悟,尤其是近二十年來的藝術沉澱。
貫穿人生的藝術思考 塑造音樂的精神維度
《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BWV 1007–1012)是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于1717–1723年間創作的六套無伴奏大提琴獨奏組曲,為巴洛克器樂巔峰之作。每套組曲含六樂章,遵循傳統舞曲結構:前奏曲(Prelude)引領,其後依次為阿勒曼德舞曲(Allemande)、庫朗特舞曲(Courante)、薩拉班德舞曲(Sarabande)、兩首任選舞曲(如小步舞曲、加沃特或布列舞曲)及終曲吉格舞曲(Gigue)。作品以復調對位為核心,突破大提琴單旋律限制,通過和弦、雙音及琶音織體模擬多聲部對話,展現樂器表現力的極限。其中《第六組曲》(D大調,BWV 1012)專為五弦大提琴創作,技術難度尤甚。這部偉大的作品曾長期湮沒,直至二十世紀初由卡薩爾斯發掘並推廣,現今被視為大提琴藝術的“聖經”,兼具技巧挑戰性與深刻哲思,極大影響著現代演奏美學及音樂詮釋理念。
王健自七八歲起與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結緣,十歲首次登臺演奏這部作品,二十多歲時,王健深刻領悟到這套作品的獨特性——作為音樂史上唯一由頂尖作曲家為無伴奏大提琴創作的傑作,其自足的和聲與精神深度令他“拉得特別開心”,成為其藝術生命的核心依託。
王健認為,巴赫將法國舞曲的娛樂形式昇華為精神性藝術,賦予器樂創作哲學高度,而卡薩爾斯則通過復活並嚴肅詮釋這些組曲,扭轉了帕格尼尼時代大提琴演奏的娛樂化傾向,重塑了音樂的精神維度。
從某種意義來説,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不僅見證了王健技藝與心靈的成長,更啟發了他對藝術本質的思考:從娛樂到精神的跨越,恰是巴赫與卡薩爾斯共同締造的偉大傳統。
在樂評人張可駒與王健關於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的對談中,王健坦言,此次錄音的契機,源於他對自我表達的革新追求。“過去二十年,我不斷探索巴赫的深邃世界。如果説第一次錄音是追求每個音符的精準與完美,那麼這次我更希望抓住音樂的核心骨架,賦予其即興的生命力。”
新版本中,他著重強化了作品的舞蹈性特質,節奏處理更富彈性,樂句凝練直率,展現出迥異於二十年前的“幹練”風格。
王健將這種轉變歸結于對藝術本質的深層思考:“音樂不是技術展覽,而是精神的共鳴。巴赫的作品像一面鏡子,既映照演奏者的審美,也毫不留情地暴露局限——這正是其偉大之處。”
演繹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對於王健而言,終其一生難有“總結”。其開放性賦予演奏者極大自由,也成為了雙刃劍。每當錄音,總會嘗試新的詮釋路徑,因作品如鏡,既映照個人審美,亦直指技巧與表達的局限。相比其他作品,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的多元詮釋空間更為廣闊,鮮有兩次錄音雷同。作品的純粹性直抵音樂本質,令演奏者的藝術底色與缺憾無所遁形。
慢樂章是靈魂棲所 藝術的終極追求是觸動心靈
當被問及對六首組曲的偏愛,王健毫不掩飾對慢樂章的鍾情:“《薩拉班德舞曲》于我而言是靈魂的棲所。巴赫在這些樂章中埋藏著人性的永恒命題——悲憫、昇華、對神性的敬畏。”
他更以詩意的語言解讀前奏曲的隱喻:《第一號組曲》如“上帝編織生命的DNA”,《第五號組曲》則似“對人類命運的悲憫與苦中作樂”。這種跨越文化的精神共鳴,恰是王健詮釋巴赫的核心:“音樂的最高使命不是強調東西方差異,而是揭示人類共同的情感密碼。”
為呈現巴赫作品的極致嚴謹與深邃詩意,環球音樂DG中國集結國際頂尖製作陣容。錄音師萊納·美拉德(Rainer Maillard)以“讓樂器呼吸”的理念,在上音歌劇院捕捉大提琴的每一絲震顫;柏林艾米爾錄音室的母帶處理,則賦予錄音廳堂級的空間縱深感。王健特別提到:“技術不是目的,而是為表達服務。每個音符必須精準落位,才能讓樂句如血脈般自然流動——這正是巴赫對演奏者的終極考驗。”
作為首位在德意志留聲機唱片錄製全套《巴赫大提琴無伴奏組曲》的中國大提琴家,王健始終以開放姿態面對文化身份的討論:“我的成長經歷必然影響審美,但藝術的終極追求是超越標簽的‘大同’。”
王健強調:“若聽眾能從我的琴聲中聽見巴赫的心跳,也能聽見自己內心最深的顫動,這便是最珍貴的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