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像藝術館,近看是發電廠。近年來,垃圾發電廠已成為我國城市基礎設施標配,一些充滿設計感的垃圾發電站甚至成為網紅打卡點。不過快速發展的垃圾發電,也遇到了成長的煩惱。據報道,當前很多垃圾發電廠産能利用不足,存在“吃不飽”現象,而且隨著國家補貼退坡,一些項目盈利困難。如何科學合理佈局垃圾發電産能,讓垃圾發電項目既“吃飽”又“吃好”,成為行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
垃圾發電“吃”的是垃圾,産出的是綠電。目前垃圾發電主要包括焚燒發電和填埋氣發電兩種方式,其中焚燒發電更為多見。它的基本原理與煤電類似,只不過燃料從煤炭變成了垃圾。
我國已建立起全球最大的可再生能源發電體系,為何還要發展垃圾發電這種小眾綠電技術?核心在於高品質垃圾治理。垃圾處置是全球性難題,隨著城鎮化率不斷提升,全球城市都面臨垃圾持續增長帶來的治理困擾,破解“垃圾圍城”困局,加快推進“無廢城市”建設迫在眉睫。
傳統的垃圾處理方式是填埋,這個過程會排放大量甲烷氣體,其溫室效應遠高於二氧化碳;同時,容易造成地下水和空氣污染,威脅人類健康,對土地資源也是一種浪費。與之相比,垃圾焚燒發電既能避免甲烷排放,又能替代化石燃料,具有雙重減碳效果。在此基礎上,還能變廢為寶,為生産生活提供能源。在發達國家,有“垃圾就是能源”的説法,垃圾發電就是節油、節氣、節煤。
值得一提的是,為降低垃圾焚燒過程中排放的污染物和二噁英等有害氣體,我國對垃圾發電廠的排放標準有著嚴格要求。在焚燒環節,大幅提高燃燒溫度使垃圾充分燃燒;在煙氣處理環節,採用急速冷卻、活性炭吸附、布袋除塵等工藝減少排放。通過一系列技術處理後,垃圾發電廠只會排出微量的二噁英,打個比方,同樣的煙氣量,排放的二噁英僅相當於烤肉産生的千分之一。目前,我國大多數垃圾發電廠煙氣排放指標優於國家標準,部分指標優於歐盟標準。與填埋相比,垃圾焚燒發電廠污染排放大幅度削減,與周圍環境能夠和諧共生。
由於綜合效益顯著,垃圾發電已成為我國垃圾資源化利用的重要方式。中國産業發展促進會生物質能産業分會發佈的《2024中國生物質能産業發展年度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底,我國生活垃圾焚燒發電累計裝機容量達2577萬千瓦,同比增長7.5%。由於經濟發展水準較高,人口相對密集,垃圾産生量較大,東部地區垃圾焚燒發電裝機容量佔比高達57%。“十四五”期間,很多大中型城市都將跨入原生垃圾“零填埋”行列。
需要警惕的是,在垃圾發電裝機不斷提升的同時,一些電廠開始出現“吃不飽”的問題。其中主要原因是,一些地方政府缺少科學統籌規劃,垃圾發電廠無序擴張、遍地開花,使得垃圾發電産能增長快於垃圾增速。供需兩端失衡,導致不少電廠産能利用率不足70%,相當多的垃圾焚燒爐處於閒置狀態。
與此同時,補貼來源也在縮水。2020年國家新政規定,生物質發電項目自並網之日起滿15年後,無論項目是否達到全生命週期補貼電量,都不再享受中央財政補貼資金。但與光伏風電等新能源成本快速下降不同,垃圾發電成本下降空間有限。“國補”退坡加上補貼拖欠,對於本就“吃不飽”的一部分垃圾發電廠,開始出現項目經營困難。
解決垃圾發電廠“吃不飽”問題,需要兩頭髮力。一是增加垃圾處理量。可利用生活垃圾焚燒設施階段性富餘能力,協同處置生活垃圾與工業固體廢物,並復挖填埋場陳腐垃圾進行摻燒,實現焚燒處理能力共用共享。二是加強垃圾焚燒電廠有序建設和運營,減少垃圾量的分流。
保障垃圾發電廠“吃飽”的同時,還要努力讓其“吃好”,早日扔掉補貼“拐杖”。無補貼時代,原有單純依靠垃圾處理和發電業務盈利的商業模式難以為繼。“發電+供熱”是一種可行模式,垃圾焚燒發電過程中會産生高溫蒸汽,可通過管道輸送給醫藥、食品等企業使用,打通循環經濟,增加投資收益。此外,要在政策上支持垃圾發電企業參與綠電、綠證和碳市場交易,拓展盈利空間,提升企業投資積極性,推動行業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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