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莫 迪
黃福振先是探了半個身子,進辦公室之後忐忑地遞上請假條。“局長,我想向您請假,去看病。”沒等開口,他又補充道:“我只請一天工休假。”這一天是2018年11月1日,此後,他再也沒能回到熱愛的崗位。
戰友離去已月余,回憶起這一場景,扶綏縣公安局局長謝耀勳眼眶濕潤,“從參加工作開始,人人叫他‘牛哥’,誠實、低調,任勞任怨,不知疲倦。”
3月的左江沿岸,木棉花開紅似火,他卻沒能等到花盛開——從警24年的扶綏縣昌平派出所教導員黃福振,生命定格在2月21日,他因積勞成疾身患重病醫治無效去世,年僅46歲。近日,自治區主要領導批示,稱其為新時代忠誠履職、一心為民的典範。
危險衝在前面 兩次因公致殘
黃福振妻子孫映芳心裏一直有個疑惑,每逢天氣變化,丈夫都説腰痛,平時不能進行劇烈運動,甚至不能久站久坐。直到丈夫的同事李孟山告知,她才了解到這一真相。
就任昌平派出所教導員之前,黃福振從事了17年的刑偵工作,其間兩次受傷。
2001年初,在一次案件偵破中,他率隊追捕,嫌疑人拒捕打傷其右手,導致掌骨斷裂,治愈後右手掌嚴重變形。
2011年11月的一個深夜,在抓捕一個特大盜竊機動車團夥主犯時,黃福振跳上麵包車控制團夥主犯,嫌疑人突然加大油門駕車逃跑,黃福振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造成3根椎骨壓縮性骨折,造成傷殘九級。在清理丈夫遺物時,孫映芳發現了傷殘證書,忍不住傷心大哭。
法醫李孟山長期與黃福振共事,熟知這一情況,卻被黃福振叮囑不許向任何人透露。
在榮譽面前黃福振往往選擇低調,在危險面前卻毫不猶豫地衝在前面。
2002年4月,同正大廈發生爆炸案,硝煙尚未散盡,他第一個衝進現場;每當命案發生,需要到河裏撈死屍之類的重活,他總是搶在前面。
黃福振的言行同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自己13歲的兒子。他兒子在一篇作文中寫道:我最敬愛的人是爸爸,印象中的他總是加班,在家一接到電話就走,這應該就是常説的舍小家顧大家吧。
作為雙警家庭,每逢節假日都是他們夫妻最忙的時候,幾乎很少有一家三口相聚的時間。最近,上級派人到他家,希望能找到他們的全家福照片,孫映芳多番努力,居然也找不到一張近年來全家合影的照片。
一張資格證,撐起一級技術室
走進扶綏縣刑偵大隊,“全國一級刑事科學技術室”的牌匾引人注目,這是黃福振耐住17年寂寞的寫照。
2年前,黃雲龍接過黃福振的班,説起“師傅”和這塊牌匾的故事,一臉自豪。當初,經過多年努力,黃福振獲得鑒定人資格證書,成為中級痕檢工程師。目前,在崇左市公安系統,有此資質和證書的僅兩人,黃福振為其中之一。此後,痕檢在當地就可完成,不需外送。
一路跟著黃福振學習的黃雲龍深深體會了痕檢技術的重要性。
2015年7月,扶綏縣城發生命案。黃福振從被害人的血跡入手,判斷兇手所持兇器及行動路線,為破案提供了準確的線索,案件發生1小時即告偵破。
由此,黃福振逐漸成長為公安局的刑事技術帶頭人。在擔任分管技術的副大隊長後,他積極推動刑事技術建設,刑事科學技術室被自治區公安廳評為三級實驗室,物證鑒定室通過自治區品質監督局資質認定,可出具法醫類、痕檢類的鑒定報告。
在擔任副大隊長的6年間,黃福振組織指揮參與偵破各種侵財案件659起,為群眾追回經濟損失107萬元。而在他任職昌平派出所教導員崗位上,昌平鄉刑事案件由2015年的39起下降到2018年的8起。
最後一個電話,仍心繫貧困戶
在向組織請假獲批後,2018年11月1日黃福振來到扶綏縣人民醫院就診,查出肺炎住院,11月8日轉至自治區人民醫院,此時已進入昏迷狀態。
期間,他多次向妻子詢問: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他期望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黃福振住院期間,打電話給時任城廂派出所教導員的陳艷,希望她對自己幫扶的65歲貧困戶黃金業申請廉租房的事能多上心。“他在電話裏説,準備到廉租房開啟關鍵時間,不能耽擱了;還説黃金業年紀大了,能否特別照顧低一點樓層。”
讓陳艷沒有想到的是,這是黃福振打給她的最後一個電話。
經過自治區人民醫院專家會診,黃福振所患的病毒性肺炎最好的治療辦法是做換肺手術,這需要上百萬元的費用。
黃福振的家庭是一個普通的職工家庭,生活並不是很富裕,面臨的高昂醫療費用,讓這個普通家庭瞬間陷入了絕境。
“決不能讓我們的民警倒下,要讓黃福振同志得到最好的治療!”崇左市及時啟動從優待警工作機制,發動全市民警向黃福振捐款,同時協調相關醫院開通綠色通道。兩個月時間,崇左市公安系統為黃福振籌得捐款73萬多元。
得知他患重病後,昌平鄉木民村委託村民代表李建偉將所捐的4500元現金送到鄉黨委書記的辦公室。李建偉説,黃福振積極為當地群眾服務,是我們信任的好人,希望他儘快把病治好。
2018年12月23日,在北京市中日友好醫院,經過施行雙肺移植手術後,昏迷數十天的黃福振睜開了雙眼。然而,因術後引發並發癥,今年2月21日,黃福振不幸離世,離46歲生日只差1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