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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作別“黃金地段” 誰之憾
2018-01-19 13:27:32  |  來源:新華日報  |  編輯:羅毅

  原標題:“劇盒夢想”文化實驗不到一年便落幕 ——小劇場作別“黃金地段”,誰之憾?

  2017年3月,《新華日報》報道了一家門票只賣幾十元的小劇場“劇盒夢想”落戶南京新街口的消息。“中華第一商圈”,寸土寸金之地,這樣一家帶有公益性質的劇場如何生存?不過,人們在擔憂之餘,還是對這次文化實驗充滿期待。可惜,夢想的豐滿還是難敵現實的骨感,這家劇場沒能跨進新一年。在2017年12月30日最後一場演出後,和觀眾説了再見。

  劇場落幕,夢想輸給無奈的現實

  對於“劇盒夢想”的告別,很多網友在網上紛紛表示遺憾。“長大的樹”説,“在那裏,我見證了每一個觀眾、演員借由戲劇交流,那一刻,我感受到純粹的熱愛帶來的力量。”在“劇盒夢想”做了三次戲曲講座的著名崑曲演員孔愛萍説,“小小的戲劇空間包羅萬象,如同它的名字一樣,聚合了許許多多的夢想,而這些夢想都在這方不大的舞臺上競相開放。”

  對“劇盒夢想”的落幕,發起人吳瑋瑋説,“從3月到12月,在這個不足百人的戲劇空間裏,每個月都有新的演出、新的面孔與大家相遇。‘劇盒夢想’給了南京本土原創戲劇一個展示的平臺,已經算成功了。既然是實驗,結果自然有多種可能。雖然這次在新百的實驗結束了,但今後在別的地方,依然會有新的開始。”

  高雅的文化,失敗的原因是因為“錢”。“作為合作方,南京新百已經做出了最大努力,在租金方面給了很大優惠。但畢竟劇場太小,只有60個座位,我們又希望能儘量降低觀演門檻,一張門票只賣50元,一場收入只有3000元。一個月我們一般演10場,其他時間會做一些講座、見面會。這幾萬塊錢,不要説租金,連支付工作人員的工資都不夠。”吳瑋瑋感慨。

  給文化留點生長空間,為何這麼難

  城市黃金地段,給文化留一點生長空間為何這麼難?在“劇盒夢想”演出過多場的金陵即興表演工作坊創始人李義坦言,“客觀上説,現在南京做小劇場,整體還沒形成氛圍,觀眾的文化消費觀念也還不夠成熟。和看一場話劇相比,他們或許更願意去看電影或者唱歌。”

  作為同行,雩劇坊運營官姬凈慈對“劇盒夢想”的生存窘境也深有體會。2017年6月,由南京雩劇坊打造的“小小雩劇坊”戲劇空間落戶南京金奧國際購物中心。“我們目前也不賺錢,之所以還能生存,得感謝租賃方在場地費用上給予了很大幫助。一開始做文化,大家心氣都很高,對未來充滿希冀。但項目真正運營起來,現實確實很殘酷,每天看著賬上的虧損,簡直不忍直視。”

  為原創戲劇盡力,這話聽起來“很宏大”,但做起來卻很難。吳瑋瑋做演出多年,打造了“南京戲劇節”這一本土品牌。他坦陳,“如果只談生意,只講賺錢,把各地成熟的劇目引進到南京就行了,起碼不至於擔心活不下去。但作為南京戲劇人,還是有自己的夢想,希望能在舞臺上看到更多南京本土的戲劇,讓南京的原創作品有更多展示空間。”

  正是這份責任感,讓他們選擇了堅持,也面對著一份尷尬。李義在和記者交流時説,“其實做話劇本身賺不了多少錢,尤其是成長階段,更需要各方扶持。比如德基,就在商場裏拿出一塊公共空間做美術館,不僅給廣大市民提供了接受藝術熏陶的平臺,商場也增添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格調。如果小劇場能得到類似的扶持,就會好很多。”

  舉步維艱,但戲劇夢想不滅

  目前,儘管小劇場舉步維艱,但這些看起來很“渺小”的付出,還是對南京的本土劇團起到了推動作用。南京師範大學南國劇社藝術總監孔德罡就説,“南國在南京所有校園劇團中,算是市場化程度相對較高的,但生存依然艱難。和‘劇盒夢想’合作期間,不但能獲得票房分成,劇場還能幫助劇團處理宣發、推廣等事宜,讓劇團把主要精力放在藝術創作上。”

  對此,南京航空航天大學青春話劇社成員宋文植很認同,“校園劇社最大的困境就是沒有演出場所,租場地又付不起費用,如果能有地方提供場所,對我們來説實在是很大的幫助。”

  小劇場進商場,其實也是劇場社區化的努力。雩劇坊這兩年通過紮根本土,聯手南京本地院團打造了多部講述“南京故事”的原創劇目,先後亮相倫敦南京周、紐約南京周,受到很大的歡迎。為了更好地扶持本土創作人才,雩劇坊已啟動了“U-theater”青年劇場計劃,為大學生、白領等熱愛戲劇但缺少演出條件的年輕戲劇愛好者提供免場租等優惠,為更多人圓一個戲劇夢。

  對於本土戲劇人的艱難支撐,吳瑋瑋很理解,他也在做著種種努力,“希望‘劇盒夢想’會帶著觀眾對它的期盼,在新的一天、新的地方,與大家重逢。”他也希望有關部門能出臺扶持政策,為本土原創戲劇的成長扶上馬、送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