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成為世界第一武器進口國背後的深刻邏輯

搭載日本首相安倍等人的海上自衛隊閱艦部隊

　　美國國務院2015年12月31日公開的《2015世界軍費支出、武器轉移》報告顯示，在2002-2012年這十年間，日本武器進口額為1661億美元，年均進口額為150億美元，在全世界170個調查對象國中排名第一。這一數字接近排名第二的英國與排名第三的韓國的總額，似乎使日本成功躋身軍事強國之列。令筆者感興趣的倒不是一系列令人嘆為觀止的數字，而是數字背後隱藏著的深刻邏輯。

　　根據2015年《防衛白皮書》，日本去年的防衛總預算約為48000億日元，排名世界第三位。而日本2016年財政預算正在國會進行激烈探討之中，如無意外，安倍內閣將輕鬆通過這一預算案，其中防衛預算首次突破50000億日元。其中，由於日本自衛隊員享受公務員待遇，其工資、補貼、口糧等開支佔到防衛總預算的近半數。此外最大的兩項支出就是武器裝備維持和進口費用。

　　裝備養護花銷高昂是世界各國的普遍現象，2015年度日本武器進口的預算額度是7400億日元，約佔總防衛經費的15%。斥鉅資進口裝備表明：日本自行生産的武器裝備不能滿足所需，須通過進口追求更高精尖的武器裝備——作為一個島國，陸軍裝備並不太重要，海空一體戰中所必需的武器裝備顯然在日本武器進口中佔據核心地位。例如，2016年度武器進口清單中有用於防禦彈道導彈的“宙斯盾”級驅逐艦一艘，F35A戰鬥機7架，SH-60艦載直升機17架以及E-2D艦載預警機、魚鷹旋翼機等若干。借用日本防衛省的話來説，這些高端武器裝備旨在“有效防禦來自大陸方向的打擊”，把中國以及朝鮮納入其“防禦”範圍之內。

　　日本的武器進口來源主要是美國，其高端武器裝備幾乎清一色的來自美國。美國不僅僅通過軍事基地、《日美安保條約》掌控日本，更通過高端武器出口牢牢把握日本的安全戰略動向，以確保日本的防衛能力在美國所期望的方向和範圍以內。日本輿論也經常批評美國是在利用“日美同盟”來綁架日本，並夥同軍火商一道撈取大量財富。例如，美國強制性規定日本航空自衛隊的戰鬥機群必須從美國進口，FX戰鬥機的開放最初由日方單獨製造，後來受到來自美國的壓力而改由從美國進口（即F2戰鬥機）。美國方面發表的武器出口報告書顯示，日本長期位居海外出口對象國的首位，而高昂的彈道導彈防禦系統則作為日美安全合作的典範，一直都是日本單方面地向美國支付購買費用

　　其實，日本媒體也只説對了一半。雖然日本進口的武器大多是“Made in the USA”，但是追根溯源起來，很多武器裝備的技術研發大多最終還是來自日本。自1980年代中曾根內閣時期，日本開始將美國視作武器技術出口的“例外”（不受到武器出口三原則的限制，一些軍事技術可以提供給美國），其後，日美兩國在武器製造、特別技術支持領域取得了顯著成果。

　　近年來，自衛隊的主要武器雖然表面上大多數從美國進口，但是其中日本的技術、研發賣給美國製造方的不在少數；另外，美方委託日本軍工企業代工製造的裝備數量更多。美方通過委託加工以從中賺取鉅額的“特許”費用，而日本則可以通過委託加工，進一步提高其軍工企業的核心技術——日本各主要軍工企業，如三菱重工、富士重工、川崎重工等，在航空器、宇宙開發、戰艦等方面取得突破進展跟美方的“委託加工”有著密切關係。

　　總得來説，日本雖然一直在進口武器裝備花費上“獨佔鰲頭”，但是自安倍上臺以來其武器進口的比例一直呈減少趨勢。這倒不是安倍有意放緩擴軍戰略，而是通過增加對自主研發的投入，來提高日本戰略自主性和軍事技術的更新換代。同時，更值得我們關注的是，自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日本逐步放寬相關限制，武器出口已經成為其軍工企業“開源”的有效途徑。隨著日本進一步放緩武器出口原則，2013年安倍內閣同意簽署“武器貿易條約”，日本武器進出口也開始擺脫傳統限製成為“正常國家”，恐怕不久的將來將實現武器貿易的“出超”。（王廣濤，日本名古屋大學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