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印書往事”：為“復興教育”扛鼎

　　2月11日是一個特殊的值得紀念的日子，120年前，1897年2月11日中國第一家現代出版機構商務印書館在上海創辦，商務印書館的創立標誌著中國現代出版業的開始，它也是中國唯一一家橫跨三個世紀的出版社。

圖説：張人鳳先生在講座上談及其祖父張元濟先生

　　今年，恰是中國傑出的出版家、教育家和愛國實業家原商務印書館董事長張元濟先生誕辰150週年，張元濟（1867-1959）從34歲到92歲都在為商務印書館工作，歷任編譯所所長、經理、監理、董事長，帶領商務印書館從一家印刷作坊成長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出版巨擘。2月11日，張元濟之孫、上海文史館館員張人鳳先生在天通庵路190號商務印書館第五印刷所舊址舉辦講座（見上圖），這也是2017年靜安區文化局攜手靜安區圖書館、大夏讀書會舉辦的一系列紀念講座的首講，之後，還將陸續推出復旦大學教授陳思和、上海大學教授董麗敏等等一系列講座。

　　張人鳳先生出生於1940年，在祖父身邊長大，共同生活了19年，在家裏，祖父張元濟給他用的就是商務出版的《復興教科書》。

圖説：商務印書館四位創辦人為首是夏瑞芳 官網圖

　　客觀評價商務

　　商務印書館四位創辦人為首的是夏瑞芳，四位都是平常人家子弟，也是虔誠的基督教徒。當時開始有人喜歡學英語，需要課本，教會裏的教友謝洪賚任主編，把原來印度的小學課本拿過來，加了中文的解釋，編譯成一本書《華英初階》，書出得好，又再出了第二冊，取名《華英進階》。出版這套書成功地賺了不少錢。

　　1898年戊戌變法失敗，次年張元濟來到上海南洋公學擔任譯書院總校兼代辦院士，由於書院的印刷業務結識了夏瑞芳。張人鳳説，現在看到一份非常有意思的記錄，1900年張元濟寫了一份1899年度的工作總結，其中談到滬上印刷以商務印書館為最。“1899年，即商務印書館創辦兩年以後，印刷水準在上海是最好的。那時候張元濟是印書館的普通客戶，評價是客觀的。商務印書館也有缺點，就是工作比較慢，要採取措施，南洋公學譯書院派駐專人到商務印書館，以便把工作做得更好，幾乎南洋公學的書全部給商務印書館印。”

圖説：商務印書館創業于上海 官網圖

　　出版新教科書

　　商務啟動編輯“最新教科書”，於是從1903年起，商務印書館和日本方面開始了11年的合資，和日本一家專門從事教科書出版的金港堂有了合資，吸收日方的經驗，學習日本的印刷技術等等。張人鳳説，有一個記錄很有意思，在1903年底，日本合資方幾個頭目到商務開會，“第一位發言的日本人的口吻是命令式的，他説你們要編蒙學課本，你們可以用我們日本的模式適當加上中國古代的故事，就可以了。”根據蔣維喬的日記顯示，兩周後的一天上午，張元濟到蔣維喬的辦公室找到他提出：“我們編的蒙學課本看來是有問題的。”張元濟研究世界各國的教科書，都是由淺入深，而中國的漢字方塊字特別難，做到由淺入深很難辦，所以要好好研究一下，已經編好的蒙學課本不行，就要推倒重來。那天下午，張元濟和蔣維喬、高夢旦和日本前文部省圖書審查官小谷重、日本前高等師範學校教授長尾槙太郎一起討論編小學課本，將原來金港堂負責人意見全部推翻。1904年，《最新國文教科書》出版，成為我國近代教育史上第一套成功的教科書。

圖説：1904年，《最新國文教科書》出版 官網圖

　　商務印書館很重視書籍往南洋推銷，張人鳳發現，新加坡國家圖書館收藏了好多當年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南洋華僑學校所用的教科書。“那些教科書當時在上海看不到，是在香港印刷，直接運到南洋學校。這些教科書和中國大陸銷售的書不一樣，商務印書館按照南洋的風俗人情編撰，比如語文課本，裏面的課本有好多是描寫南洋風俗習慣，也有當地歷史地理。算術課本則增加了一些各國貨幣換算內容，因為在那邊做生意的人多，貨幣換算很需要。這在中國大陸出版的課本中是找不到的。”

　　被毀與復興

　　1932年1月29日上午，日本侵略軍出動六架轟炸機，把寶山路上海商務印書館總廠全部炸毀，商務印書館的同仁三十年奮鬥的結果，積累起來的財富半天之內全部化為廢墟。張人鳳提起，有一個日本侵略軍的頭目説過，“我把上海閘北幾條街燒掉，炸掉，中國人過一年半年又恢復起來了，只有把商務印書館這樣的機構炸掉，中國人就沒有翻身的日子。”

圖説：東方圖書館正式開幕 官網圖

　　但是，半年後商務印書館的同仁又集中到現在的河南中路，商務印書館的發行所、門市部，在裏面辦公，繼續編書。商務印書館複業後，第一件事就是出版了一套復興教科書，取義“我們要復興，我們要振興我們民族文化。”《復興教科書》從發行後陸續有修改，繼續發行，成為20世紀中國教科書史上編輯校訂人數最多、出版種類最多、經歷課程標準最多的教科書，並使用至新中國成立初期。這套教科書為中國的民族文化，民族教育事業的亮點。

　　1921年商務印書館創辦25週年，張元濟提出，“建一座大型的圖書館，對公眾開放。”1925年圖書館建成，1926年對外開放，當時被譽為亞洲最大的圖書館。

　　東方圖書館在商務印書館被炸的第三天，被日本浪人進去放火， 46萬冊圖書全部化為灰燼。 “張元濟那時候家住在靜安寺，灰飄到自己的花園裏，他流下了眼淚。他説，當年我利用商務印書館的資金，把好多的中華傳統的版本收集在圖書館，結果我做了一件壞事，如果這些書在市場上流通，不至於全部被燒掉，沒有想到把它們收集起來，實際上害了這些書。他一生的精力付諸東流，非常悲痛。”張人鳳説。雖然商務印書館受了很大打擊，但還是提出“以文化而奮鬥，為國難而犧牲”的口號，繼續努力工作。（新民晚報記者 徐翌晟）

圖説：商務印書館出版的部分圖書 官網圖

　　相關連結：商務印書館出版的重要教科書

　　《華英初階》《華英進階》（1898）《華英初階》是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第一本書，第一部中英文對照排版印刷的英語教科書。

　　《最新國文教科書》（1904）我國近代教育史上第一套成功的教科書

　　《共和國教科書》（1912）當時影響最大的一套教科書，由商務印書館首版于1912年，其後十年間，共銷售七千至八千萬冊之多。

　　《新體國語教科書》八冊（1919）我國第一部語體文教科書。

　　《大學叢書》我國第一套成功的大學教材，開闢了我國成功出版本土大學教材的先河。在世界出版史上開闢了系統為大學出版專門的圖書的先河。自1932年開始出版，前後共出版了300余種，這套教材在我國具有開創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