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穫》勾勒中國當代文學的壯美版圖

2017-12-12 09:57:03|來源:文匯報|編輯:彭麗 |責編:劉徵宇

  原標題:一個甲子的《收穫》勾勒中國當代文學的壯美版圖 文學從沒拋棄過任何一個熱愛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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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957年,文學雙月刊《收穫》誕生,它的主編是作家巴金和靳以。

  1957年,巴金和靳以先生創辦了新中國第一本大型文學雙月刊《收穫》雜誌。風雨六十載,《收穫》已成為上海這座城市的文學旗幟,也是上海為文學堅守的一方精神土壤。六十年來,《收穫》刊發了大量在當代文學史上引起重大反響的作品,反映了當代中國各個時期的文學風格、風貌,成為“中國當代文學史的記錄者”。

  當代中國最著名的作家都在《收穫》上發表過重要的或有代表性的作品,1957年《收穫》創刊號發表了老捨得《茶館》。在《收穫》上發表作品最多的是王安憶,從1980年發表短篇小説《廣闊天地的一角》至2017年初在《收穫》發表中篇新作《紅豆生南國》,37年間,王安憶在《收穫》發表了30余部作品……説《收穫》就是一部“中國當代文學史”其實毫不為過。

  這幾天,在紀念《收穫》雜誌60週年的日子裏,莫言、賈平凹、王安憶、蘇童、余華、遲子建等60位中國文壇的中堅力量集體回了趟“家”。已不年輕的他們聚在一起回想各自在這本文學刊物“出發”時的光景,也像當年的自己那樣寄語同來赴約的年輕作家。對他們而言,文學讓他們成為了彼此的“親人”。

  余華説,因為巴金,我們這一代人得以自由生長;94歲還在《收穫》上連載作品的黃永玉説,這個世界太美好了,我不捨得把筆擱下;莫言説,如果説在一本文學期刊上發一個小説家的劇本是一個陰謀的話,我愛這陰謀;王安憶認為,《收穫》是一種可以“操縱市場”的“權威”……這真是一本文學雜誌60年最“美”的“收穫”。

  文學從沒拋棄過任何一個熱愛她的人。文學就是我們自己。

  它標記著中國當代文學寫作的高度

  遲子建的漠河,莫言的高密,賈平凹的棣花街……不少作家筆下,都有一個寫不完的故鄉家園。對他們而言,還有一個安放作品的共同“家園”———文學雜誌《收穫》。如果文學之於每一個作家而言,是漫長的負重獨行,那麼由《收穫》這樣的文學雜誌為他們標記出的細密腳印,最終勾勒出的,是中國當代文學的壯美版圖。

  在這個網絡平臺、出版社、影視公司爭搶版權的年代,余華四分之三的作品選擇在這樣一本紙質雜誌首發,和他一樣,許多作家有了新作,第一個想發表的地方就是《收穫》。在這個內容“速食”的年代,《收穫》至今還以每期十多頁的篇幅,不疾不徐地連載著黃永玉的《無愁河的浪蕩漢子》,而這也成為很多讀者堅持幾年買雜誌的理由。

  作家陳村曾用“中國當代文學的簡寫本”這樣去形容《收穫》,這並非溢美之詞。從1957年創刊至今一甲子的時光裏,正如其《發刊詞》所説的,“雜誌必須有自己的風格和獨創的性格”。在接過父親巴金主編接力棒的李小林看來,“不趨時,不媚俗,不跟風”便是《收穫》的性格。

  上世紀50年代,《收穫》可謂中國文壇的集大成者。彼時,作家的創作慾望非常高漲,作品不斷出現,然而可供發表的文學雜誌卻很少,《收穫》應運而生。在抗戰時期就有過辦刊經驗的巴金和靳以,決意將其辦成一個文學百花園。從魯迅的《中國小説的歷史的變遷》,到老捨得話劇劇本《茶館》,從柯靈電影劇本《不夜城》,到艾蕪長篇《百煉成鋼》和康濯《水滴石穿》,300多頁的創刊號足見其厚重。

  1979年率先復刊的《收穫》,記錄著改革開放後中國社會現實生活發生的巨大變遷。諶容中篇《人到中年》、張潔中篇《方舟》把目光聚焦知識分子的價值人格;路遙的《人生》把筆觸對準處於社會變革中的農村生活;而鄧友梅的《煙壺》、陸文夫的《美食家》和馮驥才為代表的市井小説,則以世俗民情展現時代變化。

  及至小説敘事革命與美學體系重塑的八十年代中葉,先鋒成為《收穫》的關鍵詞。《收穫》的青年作家專號大膽推介了余華、蘇童、格非、馬原、孫甘露等一批新銳。而這些作家中,不乏一些彼時屢被退稿、名不見經傳的“文學愛好者”,那些文字中閃爍出的飛揚思緒也激蕩起中國文壇前所未有的新景觀。

  進入21世紀,《收穫》所堅持的嚴肅文學態度始終未變,而在文藝生態越加豐富的背景下,多了一重功能———優質原創文學IP發源地。《茶館》《人到中年》《甲方乙方》《大紅燈籠高高挂》《陽光燦爛的日子》,一大批影視作品依託作品的文學內涵,成就幾代人的銀幕難忘記憶。

  《收穫》不僅是衡量中國當代文學高度的尺規———遲子建的《額爾古納河右岸》、賈平凹的《秦腔》、莫言的《蛙》、蘇童的《黃雀記》、金宇澄的《繁花》、王安憶的《天香》、畢飛宇的《平原》等一大批作品屢獲國內國際大獎。同時,《收穫》也是中國文壇每一個重要歷史時期的見證者。

  它與孕育它的這座城市有著一樣的人文品格

  在許多人看來,就是這樣一本文學雜誌能夠誕生在上海,並成為作家和讀者心中數十年如一日的文學標杆,與這座城市的歷史文脈有著緊密的關係。

  作為現當代文學重鎮,中國現當代文學進程中擲地有聲的名字與作品,都繞不開上海。不同年代的作家書寫觀察著這座城市,也記錄整個中國社會與百姓生活的發展變遷。而多樣題材與風格都能在這裡獲得包容,涓滴匯聚之後,最終融入這座城市的文化血液之中。

  海納百川,也成為《收穫》發展歷程的注腳。誕生在都市的文學雜誌,刊登了柳青《創業史》、路遙的《人生》、余華的《活著》等大量農村題材作品。這些作品憑藉作者的深刻體驗和社會觀察,其時至今日仍然有著深遠的影響,路遙的《人生》至今在書店的暢銷榜上高居不下。

  但包容並不意味著沒有標準,一本文學雜誌的“門檻”決定著作家與讀者對其的“忠誠度”。史鐵生的首部長篇小説《務虛筆記》曾被其他文學雜誌相中,以10萬元稿酬相邀。為史鐵生的生活狀況著想,《收穫》編輯一度勸他改投,史鐵生卻寧可不要10萬塊錢,也要在《收穫》發表。

  正如馮驥才説的:“從《收穫》可以打開當代文學史嗎?但要打開當代文學史一定會打開《收穫》。”始終站在當代文壇的激流裏,以《收穫》為代表的文學雜誌,為每一個有思想有作為的作家開闢一方精神空間,讓他們的作品與讀者、與文學、與時代合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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