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筆下的冬天:老舍寫小雪之妙 蘇童談氣味之純

人民網北京11月6日電(陳苑)11月7日是立冬,不知不覺又是一年冬來到,金黃的葉、寒冷的風、純白的雪,冬天沒有春的生機、夏的明媚、秋的收穫,卻擁有靜謐之美。冬天在文人墨客筆下是怎樣的一番景象?讓我們一起來細細品味。

 

魯迅在散文《雪》中用獨特的語言,對比描寫了南方與北方雪景的不同。南方的雪景是“滋潤美艷之至”,“雪野中有血紅的寶珠山茶,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蠟梅花;雪下面還有冷綠的雜草。胡蝶確乎沒有;蜜蜂是否來採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記不真切了。”相比之下,魯迅形容北方的雪是“永遠如粉,如沙”,“在晴天之下,旋風忽來,便蓬勃地奮飛,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霧,旋轉而且升騰,瀰漫太空;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

 

老舍在《濟南的冬天》裏細膩地描繪了濟南冬天獨有的溫暖氣候,“一個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曬著陽光,暖和安適地睡著,只等春風來把它們喚醒”,老舍稱其為冬天的“理想境界”。濟南冬天“最妙的是下點小雪”,究竟妙在何處?老舍細細道來,“山上的矮松越發的青黑,樹尖上頂著一髻兒白花,好象日本看護婦。山尖全白了,給藍天鑲上一道銀邊。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點,有的地方草色還露著;這樣,一道兒白,一道兒暗黃,給山們穿上一件帶水紋的花衣;看著看著,這件花衣好象被風兒吹動,叫你希望看見一點更美的山的肌膚。等到快日落的時候,微黃的陽光斜射在山腰上,那點薄雪好象忽然害羞,微微露出點粉色。就是下小雪吧,濟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氣。”

 

豐子愷《初冬浴日漫感》一文富含哲理,不同於描繪外界冬季的景象,作者“環視室”,寫出了自己對冬季與夏季不同的感受,“如案上這把熱水壺,以前曾被茶缸驅逐到碗櫥的角裏,現在又像紀念碑似地矗立在眼前了。棉被從前在伏日裏曬的時候,大家討嫌它既笨且厚,現在鋪在床裏,忽然使人悅目,樣子也薄起來了。”通過對比兩個季節不同,豐子愷感悟到人生不同階段亦如冬夏,“童年如夏,成年如冬;或少壯如夏,老大如冬。在人生的冬夏。自然也常教人的感覺變叛,其命令也有這般嚴重,又這般滑稽。”

 

馮驥才筆下的冬天像一段精美的影像,在《冬日絮語》中,冬季的景物都被他寫“活”了:樹林“望著滿地的落葉,輕輕地哭泣,聲聲淒涼。”落葉“悲悲慼戚地隨風滿地亂滾。”雪花“飛舞著趕來,絮語輕輕,掩埋了悲傷,留下一個個玉樹瓊枝的美麗倩影。”枯黃的蘆葦“在雪中掙扎站立,楊著滿頭的蘆花,輕舞著與雪花合演著一曲美麗的天鵝湖。蘆葦倔強的身影,在寒風戰栗著,然而。仍與之抗爭著。大有不堅持到最後,絕不趴下的氣勢。”

 

賈平凹寫冬天生動有趣,在《冬景》中,他描繪下雪時的景象,“沒有風,雪落得很輕,很勻,很自由,在地上也不消融,虛虛地積起來,什麼都掩蓋了。天和地之間,已經沒有了空間。”作者借用孩子們童真的語言,描繪出被雪覆蓋的一切:“孩子們卻醒得早,扒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玻璃上一層水汽,擦開一塊,看見院裏的電線,差不多指頭粗了:‘奶奶,電線腫了。’‘那是落了雪。’奶奶説。‘那你在紡雪嗎,線穗子也腫了。’”

 

在《關於冬天》中,蘇童特別寫到了冬天的氣味是清冽純凈的,“冬天的街道很乾淨,地上幾乎不見瓜皮果殼之類的垃圾,而且空氣中工業廢氣的氣味也被大風刮到了很遠的地方,因此我覺得張開鼻孔能聞見冬天自己的氣味。或許算不上一種氣味,它清冽純凈,有時給鼻腔帶來酸澀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