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風度為古代名士底色:氣度狂放 傲骨錚錚

名士們的錚錚傲骨,飄逸風姿,狂放氣度,像一組偉岸的雕像一樣樹立在中國文化史上。後世為他們冠以一個特殊的稱謂——魏晉風度。魏晉風度成為對知識分子的極高讚譽,也成為後世名士們的底色。

 

陶淵明 資料圖

 

名士,意味著一種自由。中國古代的名士們,或放歌山林,或脫略形骸,或寄情于藝術,以獨特的方式來獲得精神上的自由。他們是塵俗世界的傳説,也是君主時代避免與統治者合流的自由知識分子。

中國的第一個名士應該是莊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説,他是名士們的鼻祖。道家文化到他手中之後演繹出一股浪漫色彩和飄緲風度,這也是後世很多名士尊崇他的原因。雖然兩漢時期儒風大盛,但從道家延續下來的曠達氣度和逍遙境界並未消湮。到了漢末魏晉時期,由於漢王朝的覆滅,佔主流的儒家文化開始出現鬆動。以“竹林七賢”為代表的一大批知識分子走向了文化前沿,他們放浪形骸,厭惡繁瑣的禮制,蔑視官員們的裝腔作勢,拒絕與統治者合作,影響了整整一個時代。甚至在整個晉代成為知識分子們的效倣對象,以至於東晉時期的王謝兩大家族很多貴族子弟都以名士自詡。且不説他們在政治上的作為,單憑他們在文化史上的閃亮瞬間也足以自傲。名士們的錚錚傲骨,飄逸風姿,狂放氣度,像一組偉岸的雕像一樣樹立在中國文化史上。後世為他們冠以一個特殊的稱謂——魏晉風度。魏晉風度成為對知識分子的極高讚譽,也成為後世名士們的底色。

名士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狂狷,熱愛自然。不論是嵇康、阮籍,還是後世的孟浩然、李白、傅青主,都是狂狷之士。狂狷的性格,山水的氣韻,再加上莊子的思想,釀造出一股特殊的力量在血液裏蔓延。使狂者逾狂,狷者逾狷。他們不虛偽、不做作,也不溫良謙恭,這是和儒家要求相違背的,也是和統治階層的需求相違背的,不免被視為“異端”和“狂生”。但正是這“異”和“狂”不斷為中國文化注入新鮮血液,催生出新思想。從嵇康提出“非湯武而薄周禮”、“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主張,再到明代大思想家李贄提出“童心説”。異端們一個接一個涌現,不但掀開了“愚”人的蓋子,而且展現了什麼是完整的人格。但是,統治階層畢竟不允許名士們走得太遠,因為這會威脅到他們的統治。因此,大多數名士都隱居到了林泉之下,他們或放浪于山水之巔,或縱情于詩酒之間,或以布衣之身而終,或退出官場,以一種特殊的生存狀態而存在。

正是因為名士們的生存狀態是特殊的,所以才會有精神上的自由。他們掌握知識,但卻不在封建統治體制之內。文化的力量在此顯示出特殊的魅力,他們把自己的精神世界建立在了文化領域,這就使得他們的精神能夠長存,並且形成了一種名士文化。這種文化需要特殊的性格,特殊的人格才能煉成。光靠附庸風雅是無法懂得這種文化的魅力的,當然對他的精髓也無法觸摸到。只有那些乘風馭露,心境空明,和天地精神獨往來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名士。他們或狂,或怪,或癡,或多情,或孤高,或落拓不羈,或駭世驚俗……留下了無數令人聞之嚮往的故事。他們的故事是絕塵的,是沒有煙火氣的,有時候你會覺得他們不應該是人,而是仙。比如嵇康,那樣一個人只能是死,因為惡濁的時代容不下他。同樣,他們留下的聲音,他們的哲學也是絕響,他們去了之後這一切就再也不存在,也不能複製。

魏晉名士固然已經作古,但魏晉之風卻流傳下來。陶淵明、王績、陸羽、林和靖……名士們留下的文化就像是匯入大河的一股最具活力的水源,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知識分子,這種魅力在時代變革時期尤其明顯,無論是明清交替時的顧炎武、王夫之、黃宗羲,清末的譚嗣同、秋瑾,還是民國初期的章炳麟、黃侃,都閃爍著名士風采。這種風采不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會不斷閃現,不僅昨天,今天,還有明天,每一代知識分子身上都會閃爍出這種品質,這種從古代知識分子身上流傳下來的“名士”色彩。

真名士自風流,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