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定古城裏的新中國高校搖籃

　　

   　學生們坐在操場上上大課（資料圖片）。

　　

　　華北大學舊址

　　

　　趙輝林和他的華北大學畢業證書。

　　燕趙都市報記者 蔡洪坡/文

　　霍艷恩/圖

　　10月3日，中國人民大學迎來了80週年校慶。這所高校來自1937年誕生於抗日戰爭烽火中的陜北公學，後來經歷了華北聯合大學、華北大學的階段。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作為中國人民大學前身的華北大學，當年的校址就在古城正定。

　　從1948年8月到1949年年底，華北大學僅僅存在了一年多的時間，卻是當時解放區的最高學府，孕育了包括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央戲劇學院等眾多新中國的高等院校。

　　華北大學舊址 重回大眾視野

　　10月20日，記者來到位於正定縣城的256醫院。從北門進來左轉南行數十米，有一座教堂式的建築，正門的牌子上寫著“華北大學舊址”。

　　教堂內部空間很大，可以容納二三百人，一座舞臺，一排排板凳，四週墻壁上懸挂著華北大學的一些照片和簡介。256醫院的工作人員説，這裡曾被當作禮堂，後來不用了，被保護了起來。

　　1947年11月，石家莊解放後，晉察冀、晉冀魯豫兩大解放區連成一片，形成華北解放區。1948年，晉察冀解放區的華北聯合大學與晉冀魯豫解放區的北方大學合併，成立華北大學，校址定在正定縣城。1948年8月，華北大學在這裡舉行了開學典禮。

　　工作人員告訴記者，華北大學舊址除了這座教堂，還有一座棲賢樓和一棟學生宿舍樓。

　　棲賢樓就在教堂東側，是一棟白色的二層小樓，設有露臺和5個拱門。一樓如今是醫院的治療室，記者到訪時，患者們正在此處進行治療。沿著粉刷一新的木質樓梯登上二樓，這裡曾是華北大學校長吳玉章和著名作家丁玲的辦公室。丁玲的名作《太陽照在桑幹河上》就是在這裡完成的。由於正在修繕，無法進入。工作人員介紹説，辦公室陳列著一些吳玉章、丁玲當年的辦公用品。

　　棲賢樓往南再走百十米，有一棟二層的青灰色磚樓，被稱為“神父樓”。這棟樓建於1888年，華北大學辦學期間，這裡曾被當做學生宿舍樓。

　　256醫院工作人員告訴記者，近兩年來，華北大學作為眾多高校前身的聲名傳播開來，來參觀的各界人士絡繹不絕，沉寂多年的華北大學舊址又熱鬧了起來。

　　山裏小夥

　　翻山越嶺上大學

　　原河北日報高級編輯、資深報人、離休幹部趙輝林，曾是華北大學一部學生。1948年夏天，年僅24歲的趙輝林從河南老家來到正定，作為華北大學的首批學生，開始了自己的求學路。

　　“那是一生中難忘的歲月。”10月19日，94歲高齡的趙輝林在家中向記者回憶了當年那段大學生涯。

　　趙輝林原來是河南內鄉縣伏牛山南麓河西村的一位進步青年，高中畢業後，已經參加了工作。1948年夏天，華北大學到內鄉縣招生，趙輝林申請後，組織批准他到華北大學學習。“這是天大的喜訊，華北大學是解放區的最高學府，這裡名師薈萃，執教的是全國一流的學者，能到這裡學習，圓了我長期夢寐以求的大學夢。”趙輝林説。

　　1948年7月，趙輝林打點行囊，與另外兩名同學一起奔赴位於正定的華北大學。“我們背著行李，每天走一百來裏路。餓了就啃點乾糧，渴了就喝點泉水。”趙輝林説，那個年代沒有其他交通工具，從河南到河北，只能靠兩個腳丫子走。長途跋涉，路上還危險重重：一要謹防土匪搶劫，二要小心太行山裏的狼群。

　　路過南召縣滾龍溝時，趙輝林就遇到了搶劫的土匪。不過正好遇到一小隊解放軍戰士，在戰士的回擊下，土匪逃走了。

　　翻越太行山時，趙輝林和同伴們每人握著一根棍子，提心吊膽地疾行，一路瘆人的狼嚎聲，幸而有驚無險。

　　沒有教室，坐在操場上聽課

　　1948年夏天，來自全國各地的進步青年接踵而至，正定古城裏青春洋溢。

　　經過一個半月的跋涉，趙輝林抵達正定，被編入華北大學一部，與著名話劇表演家藍天野是同班同學。學校實行供給制，“吃飯不花錢，每人還發一身服裝，一套被褥，每月還發零花錢”。

　　當時的華北大學堪稱解放區的最高學府，匯聚了一大批著名學者：吳玉章、成倣吾、範文瀾、錢俊瑞、張宗麟、陳唯實、樂天宇、沙可夫、艾思奇、何干之、胡華、伊達、李新……

　　趙輝林回憶，那時候學校以上大課為主。每天上午，全校數千名學生每人發一個馬扎，坐在大操場上聽課。老師講完課後，學生分小組討論。“這些名聞全國的學者沒有一點架子，白天講完課，晚上打著馬燈深入各小組聽討論，當場進行指導，態度誠懇、熱心，誨人不倦，令人很感動。”

　　除了上大課、小組討論外，學校還經常開展文藝活動，先後演出了《白毛女》《血淚仇》等經典名劇。趙輝林記得，有一天學校演《白毛女》，郭蘭英演喜兒，陳強演黃世仁，演出非常精彩，大家看著看著都哭了，“臺上哭、台下哭，全場哭成一片”。

　　1949年1月，經過4個多月的學習，趙輝林結業了，隨後被分配到冀南日報，此後一直在河北日報工作，直至離休。

　　新中國高等教育的搖籃

　　1949年2月，華北大學遷入北平。由於辦學規模擴大，先後在正定、天津創辦了分校，成為當時全國規模最大的一所高等學府。

　　從1948年8月至1949年底，華北大學在成立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裏，培養了近兩萬名幹部，新中國成立前，就已經有14000人畢業。

　　1950年10月3日，以華北大學為基礎的中國人民大學正式成立。除此之外，1948到1949年期間，華北大學工學院獨立出來發展為北京工業學院（現更名為北京理工大學）；農學院與北京大學農學院、清華大學農學院合併，成立北京農業大學；二部外語系離開學校，同北平外事學校合併為北平外國語學校，後逐步發展成為今天的北京外國語大學；三部離開學校後分別籌建、創立了中央戲劇學院、中央美術學院、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後更名為浙江美術學院）、中央音樂學院以及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青年藝術劇院、中央歌劇院、中國京劇研究院等。

　　華北大學的 前世今生

　　華北大學的前身是1937年誕生於延安的陜北公學，以及後來的華北聯合大學和北方大學。1948年5月，中共中央、中央軍委決定原屬晉察冀邊區的華北聯合大學和原屬晉冀魯豫邊區的北方大學合併成立華北大學，為解放全中國培養幹部。

　　毛澤東為華北大學題寫了校名，吳玉章為華北大學制定了“忠誠、團結、樸實、虛心”的八字校訓，並寫入由其作詞的《華北大學校歌》：“……我們忠誠、團結、樸實、虛心，意志堅強，要把新時代的革命潮流更推向高潮，勇敢！勇敢！要表現人類創作的力量。”

　　華北大學成立時，在校學生15000余人，共分“四部兩院”：一部（政治訓練班）、二部（教育學院）、三部（文藝學院）、四部（研究部）、農學院、工學院。

　　1949年2月，華北大學遷入北平，並先後在正定、天津創辦了分校，成為當時全國規模最大的一所高等學府。

　　1948到1949年期間，為了適應文化教育事業大發展的需要，一些下屬單位陸續脫離學校獨立辦學。在華北大學的基礎上，組建了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央戲劇學院等一批高等院校。

　　華北大學

　　與正定師範

　　華北大學與正定古城血脈相連。石家莊科技工程職業學院的前身正定師範學校，抗日戰爭期間教學幾經中斷。1948年10月，北嶽行署指派延安邊區幹部來正定恢復正定師範學校，時任華北大學研究部語文研究員的王食三調任正定師範學校校長兼教導主任，王治、王克義、閻捷欣、李光等華北大學教職工到校任職任教。華北大學校長吳玉章、副校長成倣吾，作家丁玲、詩人艾青等都曾到正定師範學校作過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