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小人物壯行——讀《草根英雄》

　　《草根英雄》作者冷紹信自評：通過對生活中平凡人物的描寫，展現了百味人生，演繹出“人生三大戰役”説，即學習、工作和婚姻。其中學習是根基、根本；工作、婚姻是學習結果的外在體現，又反過來影響、改變個人發展，環環相連、一損俱損。

　　在這個知識、認知、消費、娛樂等各項迭代升級的時代如何處理好三者之間的關係走好人生之路是我們必須認真思考的。

　　《草根英雄》作者冷紹信 王爽 攝

　　這是一個距離英雄看似空前遙遠的年代，而在生活疆場上的滾滾煙塵中，每時每刻都有英雄為時勢所造。如羅曼·羅蘭所説，“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軍旅作者冷紹信在他的長篇小説處女作《草根英雄》中，以文學的力量對“英雄”的定義重新進行了界定與演繹。

　　主人公志強出身貧寒，四次高考均已落榜告終，當身為“大學漏子”的他不得不踏上進城務工之路時，心中所感自與農民工中的大多數迥然有異。他不甘平凡，這使得他總顯得不那麼踏實；他不安於現狀，卻囿于自身條件的種種無以擺脫的局限，每一次試圖躍出固有階層的努力都分外艱難。從落榜生、保安、電子城雜工到私企小老闆，再到從廢品堆裏刨食謀生的“二次北漂”，直至最後在前嫂子的無私相助下重回企業家的舞臺，志強用自己超乎年齡的坎坷經歷，向讀者呈示出這樣一個觸目驚心的現實：對於絕大多數草根來説，哪有那麼多驚艷逆襲的神話，有的只是憋足一口氣始終不放任自己匍匐在地上的韌力，只要韌力不散，人的精氣神兒就足以踏平荊棘遍佈的前路。志強的勵志意義絕不在於，最後他又變回了體面多金的青年企業家，而是在這之前的漫漫長途上，不管幸運地獲得庇護與幫助，還是不幸地遭遇欺騙與背叛，抑或被時時伺機侵擾其前進的自身性格弱點所傷害，他身上始終有一股向上的力，這股力讓他總能絕地逢生、化險為夷。這股向上力的終極指向卻不是出人頭地、榮華富貴，而是隱隱觸碰到一個深刻的命題：如何找到自己，進而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個自己。從那些看來豪情滿懷卻多少有些幼稚的階段性目標，一步步摸爬滾打過來，收穫無數誤解、奚落、嘲諷和打擊，他卻仍無法説服自己“安分”下來，但我們又如何能否認這種不安分勁兒恰是“草根”身上最閃光的一種生命力呢？

　　這是一部處處可見誠實的作品，對於小説而言，誠實不是一種品質，而是一種高度忠實于現實的能力。所以我們看到冷紹信筆下的每個人物都趨光而生，但身後總不免投下一片陰影；所以我們發覺每個自強不息的草根男女，都既有讓人感動甚至欽佩的美德，也有使人遺憾甚至惹人指摘的缺陷。主人公志強與他身邊的一眾親友，從鄉到城，從青澀到成熟，分分合合，起起落落，用他們的人生軌跡連綴起了一幅當代草根生存圖景。在這裡，我們能看到最接地氣的對於生存的慨嘆，能感到每個人咬定係著自己希望的那座“青山”不放鬆的強大意志，甚而，會有一種鮮明的感受：在這幅圖景裏，忙忙碌碌、不得安寧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無論戲份多少，都並非這齣戲的真正主角；真正隱藏于幕後卻讓所有人籠罩在其巨大影翳下的主角，正是那個總不按常理出牌、耍得這群配角有生之年團團轉的“命運”。作者洋洋灑灑三十萬字為眾“配角”所作的群像圖，也許不過想告訴每個看故事的人，就算命運高深莫測、不可堪破，也不妨“命運的歸命運，自己的歸自己”，我們總要有所作為；如此，才敢言“不以成敗論英雄”。

　　眼下，煮給小人物喝的雞湯雞血數不勝數，而我想，對多艱時世中的他們最具誠意的壯行，還是莫過於一部扎紮實實、誠誠懇懇寫就的現實主義作品，記錄下曾有一群人在那樣一個時代，那樣活過。（供稿　北方文藝出版社　王爽　編輯　呂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