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25歲,她帶著四國團隊製作舞蹈劇場,“一刻”花費八個月
排演舞蹈劇場《一刻》,硬生生把華霄一逼成話嘮。比如未來要做什麼,25歲的她在《一刻》前沒有好好想過,“媒體反復問我‘《一刻》之後,你打算做什麼啊’,逼得我思考了。”
《一刻》改變的,還有華霄一的數學水準,“以前排節目,只要把自己的舞段跳好,就行了,讓我幹嘛就幹嘛,相對被動。自從成了《一刻》製作人,我需要計算戲服多少錢,每支燈多少錢,幕簾多少錢,厚還是薄,架在上場口還是下場口,架在幾道幕。大到配樂,小到舞美工人的盒飯是雞肉還是牛肉,也得由我定,慢慢學會承受不完美。”華霄一劈哩啪啦説了一通,舞臺上飄飄若仙的模樣沾染煙火氣,就差在面前放個計算器現場演算,“八個月,我的excel表格能力大大提升。”她嘆了一口氣,帶著一絲自虐的回味,“天天説堅持,挺平常的一句話,可堅持是最難的。”
華宵一有驕人的履歷。11歲進入北京舞蹈學院附中,17歲參加第九屆桃李杯少年組比賽,《羅敷行》讓她一舉奪得金獎,三年後《點降唇》再奪金獎。CCTV電視舞蹈大賽、第十三屆首爾國際舞蹈大賽金獎,一系列獎項讓她從北京舞蹈學院畢業後留任學院青年舞團。如同每一個思想活躍的年輕人,跳古典舞、中國舞久了,華霄一想嘗試現當代舞, “比如古典舞劇《梁山伯與祝英臺》,戀愛生死和我不在同一個時空,需要修飾刻畫才能達到精準。我想表現當下的成長,我自己對於舞蹈和肢體語言的理解。”於是有了11月21日、22日美琪大戲院舞蹈劇場《一刻》。
《一刻》由《眺》《未完》《獨自起舞》《滑》組成,分別出自阿庫讓·漢、高成明、婁夢涵三位中外名家。阿庫讓·漢是英倫編舞大師,作品充滿東方哲思。高成明將中國氣質融入當代舞表達中,獲白俄羅斯國際編舞大賽創作大獎、巴黎國際舞蹈比賽金獎等。婁夢涵供職于荷蘭舞蹈劇場,創作大量優秀舞作。
作品《眺》
《眺》用抽象化的方式呈現人生源起時對未知的遐想,華宵一身著白衣,仿佛下一秒會隨風而去。《未完》她以黃色裙裝亮相,在鈴聲中輾轉騰挪,身後則是越來越多的人群湧來。《獨自起舞》由三位男舞者以群舞形式亮相,節奏輕快爽利,伴隨著華宵一的出現,從天而降一條長達3米有餘的鮮紅長裙,華宵一穿上紅裙,猶如紅浪滔天般起舞。最後一個篇章《滑》與《獨自起舞》緊緊相連,在巨幅“時光帷帳”浮動過後,華宵一齣現在燈光下,並在一條橫貫舞臺的“滑毯”上進行表演,倒下復騰起,趔趄卻前行。
編導阿庫讓·漢與華宵一排練
華宵一第一次擔任製作人,八個月,四個國家團隊,去韓國訂做表演服裝,尋找荷蘭團隊設計燈光,“想得簡單了,要學的、要承受的特別多,還要克服語言、時差,去深圳排練,去俄羅斯尋師,人被扯得四分五裂。”為什麼不厭其煩選不同國家團隊完成《一刻》,她有些自豪,“夢想啊,就是要敢想。”
編導高成明與華宵一排練
傷痕,于舞者而言是最稀疏平常的一部分。北京首演前,她在扎針推拿,打著繃帶、打封閉學舞,“前場做道具,滿場油漆味,後場我戴著口罩穿著棉衣練舞,鼓風機在面前吹,夏天怕傷風,冬天怕高燒。《滑》需要身體抹油,汗水和油混在一起,又冷又難受,像個行為藝術。”
精神的迷茫遠比身體負荷更難克服,“我在附中學的是中國舞方向,大學四年是古典舞。《一刻》反映當下時空。從古典舞到現代舞,換了新的身體語言,會導致不習慣和受傷。天天説堅持,這是挺平常的一句話,可堅持太難了。”十多年舞蹈生涯,華霄一一直被灌輸:腳尖繃直時肢體最為伸展,達到極致。而在《一刻》,她有過迷失,“不知道什麼時候是最好的、最佳的。排舞老師説,如果第一根肋骨下面的肌肉動了,就不符合要求。每次練得想罵人。”
編導婁夢涵與華宵一排練
下一刻,她又鼓勵自己,“我不能不行,必須要行。《一刻》裏,從上場口一直跳到下場口,路越來越窄,身邊有人幫助、陪伴,但是沒有人能替代你,只能自己走,走下去就是成功。”每一次演出,她盼望大幕趕緊拉開,又想慢點來,把細節做得更完美。
北京舞蹈學院副院長許銳是《一刻》導演,“宵一很和善溫柔,溫柔地堅持著一些東西。有時候她會説撐不住了,但是都是笑著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