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藝術家同臺演繹經典《長生殿》

蔡正仁（右）和張靜嫻聯袂獻演《小宴驚變》。（資料） 

　　12月19日，流傳了600多年的中國崑曲流麗悠遠的水磨調在日本國立能樂堂響起。經過一年多的努力，中國的崑曲、京劇，日本的能樂、狂言的藝術家同臺合演經典《長生殿》的計劃如期呈現在東京舞臺。今年正值中日邦交正常化45週年，中日兩國藝術家攜手演繹同一部作品，將昆劇、京劇和能樂這三大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産同臺呈現，堪稱盛事，同時也為中日文化交流添上靚麗的一筆。據悉，早在三個月前，兩場演出票就已售罄。

　　“楊貴妃”搭起交流的橋梁

　　近年來，上海昆劇團不斷加快“走出去”步伐。此前，上昆的《雷峰塔》等經典劇目亮相希臘新國家歌劇院開幕演出季，實驗崑曲《椅子》赴俄羅斯金蘿蔔藝術節、阿爾巴尼亞斯卡帕國際戲劇節，均獲得佳績。這次日本之行演什麼？“如何讓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走出去’，真正地‘走進去’，需要研究不同國家、不同文化背景下觀眾的需求，要有針對性地加強策劃。”上海戲曲中心黨委書記、總裁，上海昆劇團團長谷好好説，中日兩國都是歷史悠久的文化大國，“我們找到一個共同的話題：楊貴妃。”

　　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愛情故事也為日本民眾熟知，他們將她視為“世界三大美女”之一，篤信“馬嵬事變”後楊貴妃東渡日本並在此去世。至今京都、山口縣等地還有楊貴妃的古墓、塑像。就兩國的戲劇作品而言，崑曲《長生殿》、京劇《貴妃醉酒》、能樂《楊貴妃》都是表演細膩的名作，不同的故事情節結合不同的戲劇形式，表現了傳説中的楊貴妃生前身後的不同形象。

　　兩國非遺傳承人同臺競技

　　誕生於300年前的崑曲《長生殿》被認為是繼白居易《長恨歌》、白樸《梧桐雨》等作品之後，表現一代帝妃愛情傳奇最宏大的劇作。上海昆劇團全本《長生殿》基本恢復了洪昇筆下的原貌，包括恢復了失傳已久的楊貴妃死後在地府與仙界的情節，但需分四晚才能演完。此次上昆赴日演出的《長生殿》是若干傳統摺子戲的串演，能夠清晰地向日本觀眾展現李楊愛情的故事脈絡，尤其是《小宴驚變》《埋玉》是唱作俱佳的“肉頭戲”，曲牌動聽、身段優美，很好地體現了崑曲“無聲不歌、無動不舞”的藝術特色。

　　在崑曲《長生殿》中還插入了京劇《貴妃醉酒》。這是一齣清代以來就傳世的摺子戲，表現楊貴妃自覺失寵以酒解愁，經過京劇大師梅蘭芳改造後成為梅派經典劇目。他曾于1956年訪日演出該戲，引起轟動，在全日本掀起“京劇熱”“梅蘭芳熱”。

　　能樂《楊貴妃》劇本成于15世紀中葉，是現存于舞臺的最古老的“楊貴妃”劇作，演繹楊貴妃死後，有一方士受唐明皇之命前來尋訪的故事。有意思的是，此次中日合演“長生殿”，由中國藝術家表演楊貴妃生前的情節，由日本藝術家表演其身後的情節，而能樂本就擅長闡釋亡靈鬼神的題材，其表演透露著日本民族“幽玄”的審美意識，正可一展中日傳統戲劇之長。

　　此次中日合演“長生殿”陣容強大，匯集了兩國政府認定的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同臺競技展示“非遺”傳承保護現狀。上海昆劇團著名崑曲表演藝術家、國家級非遺傳承人蔡正仁、張靜嫻，與中生代崑曲名家黎安、余彬等主演崑曲《長生殿》的唐明皇與楊貴妃。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梅葆玖的傳人、上海京劇院梅派青衣演員田慧出演《貴妃醉酒》。著名能樂大師、非遺能樂傳承人坂井音重出演《楊貴妃》等劇目。坂井音重曾獲眾多國家級獎項，是能樂世家當家人，曾于十年前與梅葆玖等有過交流合作。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演出還邀請著名狂言藝術家野村萬齋出演《蝸牛》《棒縛》等經典狂言劇目。

　　上海藝術家首次穿襪子登臺

　　日本國立能樂堂是為繼承和振興日本傳統藝術進行公演的能樂（能和狂言）專用公演劇場，1983年開始使用。大廳擁有使用400年樹齡的尾州絲柏作為地板材的能舞臺，除演出能和狂言，一般不用作其它劇種的演出。這次為中日傳統戲劇東京合演《長生殿》破例。為了把最好的表演呈現給日本觀眾，演員們一早就到劇場走臺。

　　在能樂堂演出規矩非常多，首當其衝便是不能穿鞋上臺。為此，主辦方組織人員通宵為演員們縫製“襪套”，併為演出所穿的“厚底靴”和“彩鞋”穿上同色系的“鞋套”。蔡正仁和張靜嫻笑説，這是他們漫長的藝術生涯中第一次穿襪子登臺。

　　和中國戲劇舞臺完全不同，能樂堂座席圍繞著能舞臺呈扇形配置，連接正面舞臺還有一條長長的“橋挂”（類似過廊的輔助舞臺），演員需要在這裡就開始演出。

　　走臺時，常常是一段曲牌吹奏結束，演員還沒走到位；“隱身”在另一側“地謠座”內的樂師們完全看不到“橋挂”這一頭的演員，也聽不到他們的演唱，演員們不得不“遷就”樂隊，跟著曲調節奏表演；一會兒，本該跟在“娘娘”後面的宮女，一個轉身卻走到了“楊貴妃”前面；一會兒，舞臺監督著急地跑來，字幕的唱詞與演員的版本不一樣，需要改……雖然走臺時“險象環生”，但演員們憑藉豐富的舞臺經驗，迅速調整到位。晚上的演出中，中國藝術家們精彩的演出贏得日本觀眾的熱烈掌聲，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深厚底蘊與無窮魅力在異國他鄉得到充分展示。

　　今晚，中日傳統戲劇合演《長生殿》將繼續在日本國立能樂堂上演。屆時，日本皇妃及其他皇室成員、部分政府官員將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