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上海奧德賽》全國巡演首站反響熱烈,德國作曲家説——創新音樂表達才配得上這座魅力之城
《上海奧德賽·外灘故事》演出照。(上海民族樂團供圖)
上海民族樂團、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組委會委約德國作曲家克裏斯蒂安·佑斯特創作的民族音樂會 《上海奧德賽·外灘故事》于本月啟動全國巡演。6日晚首站在北京國家大劇院演出反響熱烈。“中國民族管弦樂隊正需要發出屬於這個時代的新聲音。”佑斯特告訴記者,與上海民族樂團攜手探索海派民樂的創新表達,他滿懷信心。
在“合唱團”中找尋民樂的完美
委約外國作曲家創作並親自指揮整臺大型民族管弦樂演出,對上海民族樂團來説是首次嘗試。只能“用演奏家展示過的技巧、想像自己在彈琵琶”對作曲家更是挑戰不小,但雙方都期待西方交響的新思維,能為傳統民樂的繼承和發展打開另一維度。
小型樂隊相較于大規模綜合性樂隊或許更適合民族樂器的特質,是長久以來業內比較流行的觀點。確實相對來説,不同聲調的民族樂器要在樂隊演奏出同一音調有些困難,一些和聲並不如西方管弦樂隊穩定。但佑斯特表示,西方作曲家最初也始於為小型樂隊譜曲,樂隊的規模逐漸擴大,他們開拓出新的範式。“在為中國民族樂隊譜曲時,思維要更靈活,調整尋找脆弱的平衡。”
“相比于弦樂,二胡更接近人聲。”佑斯特發現,作曲和指揮時不能將民族樂器與西洋樂器視作等同。“二胡的確有‘弦’,但它不是小提琴的替代品。琵琶聽起來不像十二弦吉他,琵琶有自己的魅力。”以不同方式處理民族樂器和西洋樂器的表達,才是音樂家的職責。“二胡無需如小提琴一樣響亮,比較它和小提琴的音域孰寬也沒有意義。如果發揮二胡的‘人聲’特色,二胡就是‘完美的樂器’。”
佑斯特將古箏、琵琶、二胡等樂器喻為個性極強的歌手,總是“躍躍欲試想要獨唱”。他在《上海奧德賽》中為其創作了不少靈感迸發的獨奏:“它們完全勝任,脫穎而出。”而要指揮這些優秀歌手“合唱”,對不少作曲家來説都是難題。佑斯特認為,秘訣在於正確對待樂器的“性格”,為它們找到合適的“歌唱”方式,讓樂器的“局限”在“合唱”中化為和諧。
在與上海民族樂團的磨合中,佑斯特也發現大多數民族樂器的音調較高,低音 “基礎”相對薄弱。“就像一直在探討天堂,人間的滋味也需要表達。”他提議增加一台低音笙,以及大阮聲部,上海民族樂團團長羅小慈欣然接受。“高音穿透力極強的嗩吶聲部也有所減少,樂曲中只有高嗩、中嗩、次中嗩、低嗩各一隻。”羅小慈表示介紹。有別於常規編制的安排,在優美旋律中連接了“人間”與“天堂”,也為當代中國民樂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注入了新的能量。
在海派文化氛圍中追尋生命的深層意義
《上海奧德賽》共有《東方韻味》《浦江明珠》《伊甸園之橋》《中華第一街》和《外灘》五個樂章。為創作這篇大型交響史詩,佑斯特乘地鐵漫遊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也在采風中聆聽了大量民歌、流行樂。但他最終沒有採納外國作曲家“移植”中國民歌片段的慣常做法,也不願為作品貼上異域風情的舊標簽。在他眼中,只有創新的表達方式才配得上這座新舊事物共存、多元文化相融的魅力之城。
1997年,佑斯特第一次來到上海,20多年後,他為上海日新月異的面貌和發展成就所震撼。然而真正為他帶來靈感的,並非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廈,而是上海獨特的城市氛圍與文化氣質。為外灘、南京路等地標撰寫單獨樂章,不僅出於旅遊景點的熱度和知名度,更因為這些地標是上海的“心臟”,具有強大的文化影響力,孕育了城市的“偉大”。
佑斯特將生命視為一場旅行,“奧德賽”並非對上海浮光掠影的淺嘗輒止,而是希冀在這片海納百川的熱土,尋找生命的深意。“就像表現鄉村的音樂用牛鈴,民歌色彩只是作品的表面。我更希望通過複雜的律動觸及不同文化背景的聽眾,表達他們內心共通的情感。《上海奧德賽》的第二樂章《浦江明珠》中有許多史詩般宏大的高光時刻,但接下來的第三樂章馬上歸於靜美祥和,甚至帶著一些孤獨脆弱。這是我想回饋給上海的深沉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