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壓縮中生代球員生存空間 博阿斯因此離開?
響徹上海體育場的加油吶喊聲整整持續了90分鐘,沒有停歇過。亞冠中國德比首回合,一場攻防俱佳的漂亮足球,上港2比1取勝。但蘇寧也稱不上輸家,他們踢出了本賽季至今最好的一場比賽,手握一個客場進球,回到南京後完全有翻盤的機會。
胡爾克、奧斯卡、特謝拉、拉米雷斯們的賣力演出,讓看臺上的數萬名觀眾看得如癡如醉——花了錢走進體育場,這是應該得到的享受。相比于“大局觀”、“整體利益”的抽象字眼,這些歡呼與吶喊、如癡如醉的臉龐,顯然要真實得多。
崔龍洙提醒捍衛自己尊嚴
亞冠賽場的第一次中國德比,前戲很足。常常是例行公事般的賽前發佈會,暗流洶湧。
“站在亞冠淘汰賽的賽場上,我為球員們感到驕傲。”崔龍洙的開場白,話雖沒錯,但多少顯得突兀。
接著,韓國人稱讚起了上港:諸如外援突出、前場攻擊力強勁、本土球員也是佼佼者之類,都是一些早已被外界反復提及的“陳詞濫調”。可就在禮節性的表述過後,崔龍洙忽然話鋒一轉,“我們會牢記,上港正是憑藉著這一份自信選擇了江蘇作為對手。”
開場白的突兀一下子蕩然無存,不得不佩服崔龍洙説話的邏輯與條理——為球員們感到自豪,也提醒著他們身上肩負的光榮與夢想,這場比賽不僅是為俱樂部而戰,也是在捍衛自己的尊嚴。不可被怠慢的榮譽。
球員時代起,崔龍洙在心態調節方面就頗有造詣,做了教練,基本功不僅保留了下來並且更上一層樓。也借著媒體的口,崔龍洙向弟子們傳達了這樣的信息:過往的執教經歷中,亞冠淘汰賽遇到過兩支同來自K聯賽的球隊,最後都是他獲取了想要的結果。
聯賽掙扎于保級圈,亞冠成了救命稻草,是被推下懸崖亦或絕境中爆發出難以估量的力量,似乎像一枚硬幣的兩面。“究竟倒向哪一面,主教練賽前的心理調節至關重要。”足壇名宿朱廣滬如是説。
別用道德審判綁架上港
崔龍洙用尊嚴和榮譽來激勵弟子是一回事,但某些評論由此將上港推上了道德的審判席則是全然不同的另一回事。
上港在手握小組出線權、(中超、亞冠、足協杯)三線作戰的情況下,最後一輪派出半替補陣容出戰實是情理之中。輸給西悉尼,是否有意為之既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只能説上港方面可以很好的接受最後的比賽結果。畢竟,客場不出長三角能最大限度的節省體力,濟州聯的硬度和對抗性是上港所不喜歡的,加之蘇寧聯賽中表現出來的狀態也是有目共睹。
但因為這場中國德比在八分之一決賽上演、中超球隊失去了多一個8強席位的機會,上港就被推上了道德的審判席,成為了某些批評者口中沒有大局觀、自私自利的“小人”,實在有些可笑。如果大家不健忘,看到類似的言論一定會記起前不久鬧得沸沸颺颺的“從各傢俱樂部抽調適齡球員組成國家二隊征戰聯賽”的新聞;若是恰巧還有一顆的八卦的心,或許還能想到當下由《歡樂頌2》引發的話題:都什麼年代了,還拿處女膜説事?
又或者,如果你認可柏林對於“消極的自由”的定義——在某個限度以內,一個主體可以做他所能做的事或成為他所能成為的角色,而不受到別人的干涉。想必會生發出幾個很現實的疑問:什麼是“大局觀”,誰又來定義“整體利益”?順藤摸瓜,如下的建議輕易間便能提出,實力下風的球隊趕快俯首稱臣吧,為了讓強隊保留足夠的體力,為了幫助中超代表能在接下去的輪次裏更進一步,這可都是為了中國足球的整體利益著想啊。
相信這是一個讓大多數現代人都感到厭惡的想法。每一個個體的願望(合法)都應當被尊重。上港有著清晰的價值觀,俱樂部領導、主教練博阿斯和隊員們,都非常明確賽季首要目標就是為上海這座城市帶來一座冠軍獎盃。他們的行為和選擇出於這一價值觀,底線是在規則的範圍之內。
為了更好地備戰亞冠,日本和韓國足協調整了各自參賽球隊的賽程。恒大和蘇寧一起向中國足協提出了申請。上港並沒有加入這一聯盟,在他們看來,保持現有賽程符合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若是將公開表達和追逐自身訴求的個體稱之為“小人”,恐怕這樣的“小人”也“直以真率少許,便足對人多多許。”
新政壓縮中生代球員生存空間
前戲再足,真正的高潮還是要在足球場上。一場攻防俱佳的漂亮足球,上港2比1取勝。但蘇寧也稱不上輸家,他們踢出了本賽季至今最好的一場比賽,手握一個客場進球,回到南京後完全有翻盤的機會。
上海體育場裏響徹的助威吶喊聲整整持續了90分鐘。胡爾克、奧斯卡、特謝拉、拉米雷斯們的賣力演出,讓看臺上的數萬名觀眾看得如癡如醉——花了錢走進體育場,這是應該得到的享受。
但,主隊賽後發佈會的第一個問題卻不是關於比賽。在當晚的9點56分和10點01分,敬業的中國足協在官網上連續刊發兩條通知,其中之一寫道:“從2018賽季起,中超、中甲聯賽俱樂部在參加中超、中甲聯賽、中國足協盃賽的過程中,各俱樂部整場比賽累計上場比賽的U23國內(港澳臺除外)球員,必須與整場比賽累計上場比賽的外籍球員人數相同。”
翻譯小翟頗費了一番口舌才向主教練説清楚新規的含義。“暫時沒有看到官方的通知,在看到正式通知後才會做出具體的評價。”博阿斯的回答中規中矩。而整個交流過程裏,葡萄牙人臉上剎那間閃現的迷之微笑倒引來不少解讀。
“博阿斯與上港簽訂的是一年合同(1+1),明年的事情來問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現場記者們的玩笑話。但誰又能保證這不會演變成事實,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看一看年初新政出臺時,有多少外援選擇逃離中超。
先不論新政策的頒發是否符合程式正義,即便從內容上來看,強制規定上場人數與年輕球員的脫穎而出之間,恐怕也不是簡單的非此即彼。蘇滬大戰後,大部分球員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新政,一個觀點頗具代表性:政策只是一方面,關鍵還是看球員個人的能力和潛力。比如這支上港隊裏,武磊17歲時已經取得了中甲進球,而顏駿淩、蔡慧康、呂文君等都是在22、23歲就打上了中超。
不過,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新政的實施會讓原本就稀缺的U23球員更加成為市場的寵兒(前提是還有企業願意投入足球),價格與價值乖離得更為離譜,比如現在一部分的U23球員,年薪已經達到了五六百萬人民幣。對於中生代球員的影響也將不可避免,上場的U23人數和外援人數一樣,留給他們的生存空間可想而知。尷尬的是,年輪的增加不會為誰而停留,此刻還享受U23待遇的球員轉眼間就要跨過那條紅線,成為“中生代”的一員。
秦升實在有些苦。如果命中註定要有那麼一腳,為何不留至明年,到了那個時候,或許就沒有了維特塞爾,沒有了一百多個國家電視臺的轉播鏡頭,也就沒有了那張前無古人的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