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飛天兩身飾件
漢傳佛教造像的收藏是民間收藏的一個熱點。3月28日起,“金佛光明——劉雍珍藏古代漢傳金銅造像展”登陸浙江省博物館孤山館區精品館,博物館的專業人員從劉雍先生珍藏的近260件金銅造像中精選了108件進行展出。同時,《金佛光明——劉雍珍藏古代漢傳金銅造像集錦》一書也編撰完成,首開漢傳佛像金銅造像單獨研究之風,細化了漢傳佛教造像研究,有利於收藏和研究漢傳佛像。
擺放于展廳中,佛教造像金光熠熠,精美絕倫。
初傳漢地的佛教造像似乎和金銅有緣,《後漢書》卷十八載曰:“世傳明帝夢見金人,其形長丈六尺而黃金色。帝於是遣使天竺問佛道法,遂于中國圖畫佛像焉”。據説,白馬寺曾供奉過一尊成人拇指大小的金銅佛,就是根據明帝夢中金人模樣製作的漢代佛像。而具體的實物亦有銅質的,長江三峽出土的延光四年(125年)銘青銅搖錢樹殘件上,鑄有高肉髻、右手施無畏印的佛像,雖時間稍晚于文獻,卻是目前所知有明確紀年的最早青銅佛像了。此時直到三國西晉,無論青銅還是陶瓷、石刻的佛教造像,都與神獸、神人並列于同一器物上,被當做一般的神來奉祀,以中國的方式來膜拜。
東漢搖錢樹榦青銅飾佛
隨著《僧祗戒心》等佛教儀軌的弘傳,單體佛造像開始出現。史載三國笮融曾造金銅佛像,西晉時高僧竺法護在洛陽造菩薩金銅像12尊,但都沒有實物傳世。目前所能見到的最早的、有明確紀年的單體金銅佛像是美國舊金山亞洲美術館收藏的後趙建武四年(338年)銘款銅鎏金坐佛造像。此後,儘管青銅作為戰略物資,在戰亂年間受統治者嚴加管控,被嚴禁用於民間鑄造金銅佛像,但佛教的護生理念直指人心,蘊慰著亂世之際命如螻蟻的平民百姓的心靈,反而催生了金銅佛像的鑄造和傳佈,同時造像的形象也變得內省而慈祥。
十六國銅鎏金佛坐像
唐代詩人杜牧《江南春》中寫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描述的就是南朝佛教藝術的盛況。南朝雖經宋、齊、梁、陳四朝,然而政治中心一直是今天的南京,政權更迭並未影響經濟、文化的發展,佛教造像也隨之發展而變化。南朝造像普遍形體瘦削,氣質溫雅。佛身不穿印式袈裟,而著褒衣博帶式的袍服,胸前露出帶結,類同南朝文人衣著樣式。
唐鎏金獅子
唐代是佛教造像藝術發展的鼎盛時期。盛唐的佛像氣度不凡,面相豐滿而圓潤,佛像頭部皆飾螺發,頭部高昂,展現了既內省又開朗、既沉靜又溫和,既有出世神韻,又有入世情懷的天朝盛世的精神面貌。
唐臥姿菩薩像
形式是為內容服務的,造像是形式,佛教傳佈過程中教義的變化直接導致造像的變化。佛教,這個古印度出生的孩子,在東土被華夏文明滋養成長,成為“披著袈裟的老莊”,其造像也與古印度的梵相大相徑庭。至宋代,從內容到形式都呈現出中國面貌,造像中變化最大的莫過於布袋和尚(彌勒)、泗洲大聖(觀音)、女相觀音、羅漢、寒山拾得等,這些形象與現實中的真人並無二樣,但道行極高,神通廣大,救苦救難,深受百姓的膜拜。遼金等少數民族政權佛教造像也深受唐宋漢地造像的影響,但因地域文化的影響,造像肩部寬闊,胸肌鼓起,有偉昂剛健之勢,與南方造像注重內省、平易近人的神態形成明顯區別。
遼佛坐像
元明清時期的佛教造像官方和民間沿著不同的道路發展,官方因統治的需要崇奉西天梵相的藏傳佛教造像;民間膜拜漢傳佛教造像,並依照宋代的樣式造像。但由於思想的鉗制和文人地位的下降,想像力和創造力大不如宋代,造像僅僅是膜拜的對象,並不太追求藝術水準,造像藝術大有今不如昔之慨。明代還將關公拉入釋班,將其作為武財神和伽藍菩薩供奉。
據悉,展覽將持續至5月20日。(浙江在線記者 俞吉吉 通訊員 胡慧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