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素影逝世“小人物泰斗”臨終不忘舞臺

圖/視覺中國

青年時的黃素影

黃素影和倪萍一起榮獲華表獎優秀女演員獎。

　　她長期擔當綠葉演員，被稱為“小人物裏的泰斗”，那個瞇眼、微笑、彎腰，把觀眾感動得熱淚盈眶的老媽媽——就是前日離開我們的銀幕不老松——黃素影。昨日，據中視協演員工作委員會消息，原北京電影製片廠演員黃素影于11月21日19點10分去世，享年99歲。新京報記者聯繫到黃素影長子孫銅，他説母親走的時候十分安詳，“事實上，母親今年2月住院的時候就大概預感到自己身體不行了，她也知道可能再也拍不了戲了，她一直都還很堅強，還説能夠死在舞臺上也是她一輩子的追求。這個誰都改變不了。”

　　在出演的大多數影片中，黃素影演的都是配角、小角色，但所有角色她都高高興興、認認真真表演得一絲不茍。2003年她獲得華表獎優秀女演員時，媒體紛紛盛讚她是中國（同時也是世界上）獲得“影后”美譽年齡最大的演員。

　　表演夢

　　鬧絕食也要當演員

　　黃素影自幼活潑好動，不怕生人，她祖籍寧波，生於臘月隆冬。“七七事變”前她由山東赴南京報考大學，但途中抗戰爆發，沒能收到錄取通知書。黃素影隨即決定要去投考劇團，但父母擔心她被騙，堅決不同意這個想法，還勸她在家待嫁。黃素影瞞著家人偷偷給劇團寫了信，落款是同學家的地址，義無反顧地踏上劇團趕考的路，也收到了劇團的錄取通知書。她決意要走，可母親怎麼都不同意，黃素影開始絕食相逼，兩三天都不吃飯。父母最終只有同意，由此黃素影投身上海第二抗敵演劇隊。

　　老太太專業戶

　　最初演老人只有13歲

　　學生時代，黃素影就是校園劇社的一名活躍分子，那時總演田漢的戲。後來被觀眾稱為“老太太專業戶”的黃素影，最早在學校聖誕晚會上登臺飾演老太太時只有13歲。初二時，她排演話劇《南歸》就飾演母親；畢業時，為了給學校修鐘樓她又參演了《狄四娘》，演的還是一位老年婦女。曾經十幾歲的她對自己的“角色定位”有過迷惑，和黃素影相識多年的國家一級導演江平回憶黃素影曾經問過自己，她笑説，“不知道為啥，打小就讓我演老太太，我長得也不算難看啊。”江平問她是不是因為“少年顯得老成”，她説，“我年輕時調皮著呢，冼星海，大音樂家，毛主席都敬重他，我偏偏不怕，搶過他的漂亮帽子拍戲，至今都還留著呢。”

　　小角色

　　把配角當作主角來演

　　少時的黃素影對老太太的角色定位有困惑，但從沒有抱怨過，到了北京電影廠以後，三十齣頭的她在影片中的大多角色依舊是老年婦女，從《新兒女英雄傳》裏的李大娘到《龍須溝》裏的李大媽；從《暴風驟雨》中的瞎老太婆到《祖國的花朵》裏的江母；《小兵張嘎》中她扮演玉英母親、《早春二月》中飾演文嫂鄰居、《紅樓夢》中飾演賈璉奶媽……儘管這些角色都是綠葉配角，她從來都當作主角來演。81歲時她在李安執導的《臥虎藏龍》裏飾演吳媽，只有三四個鏡頭、兩三句臺詞，但這點戲份可把黃素影急壞了，當時她一看是武俠片，就想著自己沒有武功基礎該怎麼演，直到被告知不用打戲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臨終時

　　她説出院後要繼續演戲

　　江平喜歡用“老來紅”稱呼黃素影，他説老人家84歲高齡憑藉電影《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拿下華表獎後越來越紅。不幸的是，今年正月初二黃素影住院，當時她的狀態時清醒時糊塗，江平曾去醫院探望，黃素影一眼就認出了他，還回想起十幾年前他們一起演小品的事情，“當時我握著她的手，提到任何以前的回憶她都很興奮，並告訴我等這回出院了還要演，因為自己兩年沒拍戲了，憋屈得很……”説到這裡，江平不禁哽咽，在他記憶裏黃素影很隨和，一生待人真誠，心地善良。“等到我們這些小字輩熬成了導演，請她跑龍套，她二話不説就到攝製組報到。有時觀眾不認識她，總是簇擁著于藍、田華，甚至介紹明星時還漏掉了她，她都毫不在意。”

　　追憶母親

　　“母親對拍戲一直很執著，我們幾個子女沒有人在演藝圈工作，可能理解不了她對演戲的那種熱愛。我媽媽的最後一部戲是2015年年初拍的徐慶東執導的《急診室故事》，電話一來讓她救場，她就興奮得不行，你説怎麼阻止？”

　　在孫銅看來，對母親性格最貼切的形容應該是豁達二字，“她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老戲骨，她覺得比起很多人自己的戲不算完美。”

　　“她最開始是話劇演員，一直比較注重自己表演的基本功。有一次她拍戲的時候，直接把三場戲、三個鏡頭加一起、半個小時的戲一氣呵成，大把大把的臺詞就一句句地練，讓同組的年輕女主角都笑稱趕不上了。”

　　（口述：黃素影長子 孫銅）

　　■ 眾星悼念

　　老人家一生演過無數配角，三年前還在我們《急診室故事》中有過精彩的表演，往事如昨，歷歷在目……好演員，永不謝幕！黃老師一路走好！——演員王茜

　　我們最尊敬的黃素影老師前輩于2017年11月21日晚七點十分去世了，享年九十九歲。黃素影是中國也是世界上獲得“影后”美譽年齡最大的演員。她演了近70年的小角色，從來也沒想過得獎，84歲時榮獲第九屆中國電影華表獎“最佳女演員”獎，她戲稱自己不是“影后”是“太后”。——演員呂麗萍

　　悼念黃素影老師！願您的笑聲在天堂依舊響亮！——導演謝飛（記者 周慧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