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方勿圓 寧臟勿凈 寧拙勿巧”的當下內涵

　　2010年11月20日，上海市徐悲鴻藝術研究協會本著“弘揚徐悲鴻精神、探究徐悲鴻藝術”的意願，召開研討會。國內外著名水彩畫家柳毅以《寧方勿圓、寧臟勿凈、寧拙勿巧》為題系統闡述了該理論的當下內涵及對自己創作的影響。

　　徐悲鴻先生從實踐中證悟的“寧方勿圓，寧臟勿凈，寧拙勿巧”的精闢畫論，“高度的概括了造型藝術的規律”，並使很多習畫者較快地步入藝術殿堂，創造了很多的繪畫經典，因此多年來其一直作為素描教學中的一項基本原則，仔細體會其內涵外延，我認為在當下的“大美術”領域中，對其的理解範圍應該更為寬廣些，討論的意義也更為重大些。

　　對於“寧方勿圓，寧臟勿凈，寧拙勿巧”的含義，在這裡是不能簡單的從字面層次上來理解的，而應從美學的角度來看其豐富的內涵。

　　柳毅《伊佛索的靈感——芭蕾新語（上）》水彩畫。上海市徐悲鴻藝術研究協會供圖。

　　“寧方勿圓”，是強調以直線塑造形體為主的法則。“其要領為：線畫得長一點，面分得大一點。這樣做的目的是強調和把握形體的大的特徵，而不拘泥于細節的變化上”。“寧臟勿凈”指的是為了更準確、更深刻地把握住對象，有時要不惜破壞畫面的乾淨整潔，去分析研究，歸納綜合。“寧拙勿巧”，指的是大巧若拙的創作思想。

　　我認為，注重概括，解決造型藝術中基本問題的“寧方勿圓”的畫論在以往的素描寫生中發揮了其重要的作用，在當今繪畫藝術教學中仍然值得遵循。如果從當代“大美術”包括繪畫、設計和建築的創作角度來認識理解其內涵，這一藝術法則還包括著對藝術家與設計師們的觀察能力、表現能力和審美能力的注重與培養。

　　1.“寧方勿圓”能培養人們提高觀察能力

　　無論是初學者還是職業畫家和設計師，當你再觀察事物的時候，一般會從整體出發，從整體到局部，精心描繪，並注重大關係，大的結構，大的體面，大的轉折。畫素描是如此，當下的繪畫創作、藝術設計都如此。

　　2.“寧方勿圓”能培養人們提高表現能力

　　“寧方勿圓”在表現方面的內涵主要是指簡潔快速的表現手法。提倡用簡潔單純的線條去描繪事物，用簡潔明快的手法去表現物體的體面結構。注重虛實，線面結合，面中見線，用筆瀟灑，格調高雅，其正是畫家與設計師所追求的藝術效果和境界。

　　3.“寧方勿圓”能培養人們提高審美能力

　　在繪畫寫生中，“寧方勿圓”不僅可以在觀察階段，追求大關係，注重事物的本質，又能從表現層面上進行概括與梳理。使審美具有硬朗的氣質。在作畫與設計的過程中會更富有激情，更大氣，更瀟灑的來表現和完成作品。

　　被譽為現代建築的最後大師、美籍華人貝律銘的傑作：北京香山飯店，法國盧浮宮內的金字塔等，是對“寧方勿圓”內涵的最佳解釋。它們不拘泥于物體柔弱的細節，而是運用直線、幾何型來表現設計思想的典範；或是用簡潔的黑白色，來體現東方神韻的力度；或是用鋼架結構、玻璃材料來塑造金字塔，大開大闔，大方中滲透出挺拔向上的審美氣息和典雅淳樸的傳統文化精神。尤其是貝律銘設計建造的玻璃金字塔，南北東三面有三座五米高的小玻璃金字塔作點綴，與七個三角形噴水池匯成平面與立體幾何圖形的奇特美景，堪稱“盧浮宮院內飛來了一顆巨大的寶石”。而坐落在北京香山公園內新建的香山飯店，更是他將現代建築藝術與中國傳統建築特色相結合的精心之作。

　　香山飯店。網絡圖

　　在現代視覺藝術的設計中，題材的精簡，色彩的明快，矛盾的節奏，設計師運用編排與骨骼序列構成了視覺形象的基本要素。“這樣一種形式向人暗示出一個思考的世界”，能夠使人對視覺對象迅速産生視覺記憶，因此在各種平面設計、現代時裝設計、現代簡約傢具設計等工藝門類的設計中，“寧方勿圓”成為了大機器生産的必然和最佳選擇，並引領著現代藝術設計走向了抽象的趨勢。

　　當下繪畫藝術中的版畫、漆畫和壁畫，在表現手法上經常借用“寧臟勿凈”的法則，則通過多種手法來表達某一內容的豐富感和充實感，以一種肌理的效果變化，使單純形態賦予多種視覺內涵，用一種可預知“淩亂”來表現並豐富現代藝術的複雜語言與效果。我們設想一下，如果過分追求形象的光潔程度，畫面無質感，無肌理，那將會使作品産生怎樣的蒼白與無力。

　　柳毅《中國傣族姑娘（下）》水彩畫。上海市徐悲鴻藝術研究協會供圖。

　　在繪畫創作中“寧拙勿巧”，大巧若拙的創作理念，也顯示了其巨大的作用。如果過分的強調嫺熟，會傾向於雕蟲小技，它往往不能形成大作。要創作出有氣勢，有張力的重要作品，很需要作者在細膩的形象塑造過程中透出大方大氣的精、氣、神。水彩創作也是如此，水彩畫中的靜動、快慢，乾濕巨變不造作；寫意畫中的豪放隨意，巧與拙的同時存在所形成的矛盾與對立衝突，會特別的令人回味無窮。

　　徐悲鴻先生的“寧方勿圓，寧臟勿凈，寧拙勿巧”的精闢畫論，強調以素描為造型基礎，抓住了造型藝術教學的根本，並影響了幾代人。有一大批視“素描為基礎”的當下藝術家和設計師，遵循這一理論，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績。雖然也有對這一畫論提出不同的意見與看法的，但是仍不失我們討論其內涵的積極意義。徐悲鴻先生在美術界和美術教育界建立的崇高吧地位，永遠是無可置疑的事實。

　　（編者注：作者柳毅，男，1958年生，籍貫浙江慈溪。畢業于華東師大藝術系，中國美院水彩畫高級研修班，現任上海應用技術學院教育委員會副主任，分院副院長。中國美協會員，中國水彩畫協會會員，上海市徐悲鴻藝術研究協會副會長。作品多次參加全國美展、亞洲水彩畫大展、香港“水彩畫精品展”並多次獲大獎，多次舉辦個展。應邀赴德國講學並在德多次舉辦個展。水彩畫作品為中外美術館、收藏家收藏。併發表論文、收藏畫冊、紀念卡等。編者稍作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