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以樊錦詩為原型原創滬劇《敦煌女兒》昨晚試首演 吳儂軟語中時光交錯,上海女兒守護敦煌一甲子
由上海滬劇院推出的原創滬劇《敦煌女兒》于23日晚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試首演成功。作為國家藝術基金資助項目和上海文化發展基金會市重大文藝創作資助項目,該劇為獻禮改革開放40週年,以敦煌研究院榮譽院長樊錦詩為原型,講述了以她為代表的幾代學者堅守大漠,為保護、研究敦煌文化遺産無私奉獻的動人故事。演出落幕,臺上樊錦詩的扮演者、上海滬劇院院長茅善玉噙著淚,台下不少觀眾已是淚流滿面。
在此之前,她還得到一位特殊觀眾的認可。低調的樊錦詩選擇在試首演前一晚,帶著一大家子來看臺上的自己。尾聲時,常書鴻、段文傑、史葦湘、彭金章等幾代敦煌人次第“亮相”,他們來自五湖四海,卻都選擇留在大漠,三危山上永遠守護敦煌。這位80歲的老人難掩激動和興奮。戲一結束,她就從觀眾席徑直走上臺,“這樣的收尾很好,不是樊錦詩一個人的堅守,沒有老前輩給我們墊底、打基礎,樹立榜樣、挽留我們,沒有老彭(樊錦詩丈夫)的支持,我堅持不下來。”
創新表達:突破傳統戲曲舞臺
這可能是滬劇在舞臺表現與敘事結構上突破最大的一次。演員們在虛擬的幾個的門框、桌椅間表演,曼妙富麗的敦煌石窟被簡化成四個標誌性的飛天形象,懸于舞臺上方。而樊錦詩初登臺還是耄耋老人,滄桑沉穩,幾十秒後便改換服飾“走進回憶”,成了初入敦煌、意氣風發的北大畢業生。如此這般的幾次時空變化間,樊錦詩青年時初入敦煌對洞窟藝術的沉醉,中年時在事業與家庭間的徬徨糾結,晚年時對敦煌文化保護的殫精竭慮,都一一呈現。
過去十多天,劇組迎來衝刺期。在導演張曼君和上海滬劇院院長、主演茅善玉的帶領下,早九點半到晚九點半,大家一排就是十二個小時。與以往生活化的滬劇唱詞不同,這一次《敦煌女兒》為切合主題,不僅有不少專業術語,臺詞也更“文氣”。為把大段的臺詞背熟,茅善玉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反復背誦,遇到磕絆的地方還要手抄幾遍加深印象。甚至顧不上精緻梳粧,每天都素面朝天地 “泡”在排練場。高強度工作激起鬥志與熱情,每次排演至動情之處,淚水屢屢在茅善玉的眼眶打轉。
而樊錦詩的到來,更觸動了演職員的心弦。樂池的演奏員紛紛拿起手機記錄下這個瘦小平凡的身影。聽著她再樸實不過的一席話,常書鴻、常前妻的扮演者淩月剛和王麗君壓著胸口平復洶湧的情緒,不讓眼淚流下來——只有打動了舞臺上的自己,才有可能把那份感動傳遞給更多的人。第四幕回憶起丈夫彭金章一生為支持樊錦詩所做的種種,茅善玉一段在基礎調上豐富出的起伏旋律,戳中許多觀眾的淚點。
堅守題材:咬定青山不放鬆
關心滬劇的人都知道,幾年前上海滬劇院曾有過一版講述樊錦詩故事的《敦煌女兒》。聽説茅善玉重啟了這個項目,很多人有勸她:同一條河踏進去兩次,著實冒險;更何況,讓擅長上海風情的吳儂軟語展現黃沙大漠,更是要費一番力氣。在許多人眼中,西裝旗袍是滬劇不變的符號,紫竹調的柔情百轉唱不盡悲歡離合。
可茅善玉不這麼看。
滬劇自誕生以來一直與時代同行、與這座城市同行。《蘆蕩火種》《羅漢錢》《紅燈記》……滬劇的前輩藝術家從不把眼光局限在上海、局限在兒女情長。循著這樣的視野,上海滬劇院幾年前推出了《鄧世昌》,令江南文化、海派文化的代表拓寬了歷史題材敘事的格局。
更不必説,樊錦詩是上海走出的小囡,從北大一畢業就堅守大漠數十年初心不改。這不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應該歌頌、書寫的英雄嗎?一代代敦煌人堅守理想的崇高情懷不正是我們當代所需要的一種精神嗎?這幾年,樊錦詩的名字仿佛在茅善玉的心中扎了根,成了她一心要啃下的硬骨頭。
於是,有了劇本、舞美、再到唱腔全部推倒重來。
五年多的時間裏,茅善玉帶著主創往返大漠多次,與樊錦詩本人更成了“忘年交”。以至於在後臺,樊錦詩的小孫子看到茅善玉,忍不住撲到她的懷裏叫“奶奶”。此次茅善玉還親自為樊錦詩設計了唱腔身段,一改往日嫋嫋婷婷的舞臺形象。少女時期的天真,中年時的穩健,都通過變化的唱腔、板式加以展現。及至第六幕的“獨角戲”,她還參考了京劇的韻白、身段,結合話劇舞臺表現,呈現出滬劇舞臺難得一見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