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上海寫作計劃”搭建國際文化交流平臺,2008年以來30余個國家91名作家駐滬“眾聲喧嘩”中捕捉屬於文學的聲音
製圖:李潔攝影:張挺
讓海外作家走進上海 助力中國作品走出去
■2018年“上海寫作計劃”的主題是“眾聲喧嘩”,此次邀請了13位海外作家齊聚滬上。自2008年起,上海作協主辦的這一計劃每年策劃一個文學主題,累計邀請了來自30多個國家的91名作家駐市。本月和下月,這一批海外作家將定期在作家書店與讀者分享創作感悟,和中國作家探討文學的魅力與困惑
■“上海寫作計劃”的一大特色,就是安排外國作家住進與民居比鄰的普通公寓。這些作家將當兩個月的“上海人”,體驗上海的日常生活,感受城市發展的脈搏。他們走街串巷,乘公交地鐵出行,在公園看廣場舞,到石庫門弄堂瞧一瞧老房子,浸染在這座城市獨特的市井氣息中
■“上海寫作計劃”正在搭建中外作家文學交流的平臺,不僅讓海外寫作者走進上海,也能助力中國作品走出去。比如,作家陳村發現,他的小説《象》被翻譯成英文後,有駐市作家認真讀完並寫來一封長長的信,堪稱一篇紮實的文學評論。保加利亞作家、出版商格奧爾基·格羅茲戴夫曾送給作家趙麗宏一份禮物,裏面有他的散文《鷺鷥》的保加利亞語譯本
“處處發聲的大都市裏,我們隨時會邂逅無數的傳説,就拿上海作協這座由匈牙利建築師鄔達克設計的愛神花園來説,流傳著一系列故事,也許它們會成為你們下一部作品的素材。”昨天下午,2018年“上海寫作計劃”在上海作家協會揭幕啟動,不同國家的語言在空氣中交織匯聚。因為文學,13位海外作家齊聚滬上。誠如計劃發起人、上海市作協主席王安憶所説,眾聲喧嘩中,文字寫作者也許發出的聲音微弱纖細,但作家須學會分辨捕捉這種獨特的聲音,使其保持柔軟嬌嫩的天然質地,辟出一片藝術的靜謐世界。
“眾聲喧嘩”正是2018年 “上海寫作計劃”的主題,這也是王安憶2012年底發表在 《收穫》上的中篇小説題目。自2008年起,上海作協主辦的這一計劃每年策劃一個文學主題,累計邀請了來自30多個國家的91名作家駐市。這些作家當兩個月的 “阿拉上海寧” (滬語,意為 “我們上海人”),體驗上海的日常生活,感受城市發展的脈搏。本月和下月,這一批海外作家將定期在作家書店與讀者分享創作感悟,和中國作家探討文學的魅力與困惑。
初次邂逅的驚喜:迫不及待地要張開雙眼,打開雙耳
昨天的分享會現場,一些海外作家坦露,這是他們第一次造訪上海,但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張開雙眼,打開雙耳”。從事幻想小説創作的希臘作家卡特琳娜·穆裏基,陸續為6-16歲少年兒童寫了85部書,她表示將十分珍惜在上海的兩個月駐市機會,會“如饑似渴地領略城市風情,捕捉到更多靈感和素材,並體現在作品中,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美好的體驗。”她和中國同行分享了一句希臘經典裏的名言,大意是説:去那些你不能去的地方,不斷逾越障礙,實現自我超越。
一些海外作家認為,作家的屬性是持續創新,文學正是在不同的環境中游走“冒險”,而 “上海寫作計劃”恰恰有他們所渴望的大量未知的新鮮的人和事。 “這是我第一次成為駐市作家,我有些忐忑,同時也很激動,我已經準備好了享受這座城市帶來的驚喜。”新西蘭作家弗朗西絲·愛德蒙,是名副其實的 “文二代”,她的母親是新西蘭著名詩人勞裏斯·愛德蒙, “這還不算,我的哥哥也是作家,姐姐是記者。在文字工作者的包圍中,很長一段時間我從事的職業卻是演員。但當我變老了,留給女演員的發揮空間似乎狹小無比,這時我重新坐到書桌前開始用文字傳遞情感。”在她看來,年齡不是作家的桎梏,反而帶來閱歷積累上的優勢。愛德蒙擅長非虛構寫作,她最近出版了關於記錄母親創作心路的紀實著作 《白色焰火點燃黑夜》,下一部書她將目光投向了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護士群體的故事。
45歲希臘作家索塔克斯在分享會上也躍躍欲試。雖是第一次到上海,但自學了中文的他以一口流利普通話博得滿堂彩。索塔克斯已出版了9部長篇和1部短篇小説集,去年還參加了北京圖書博覽會活動,推介自己的小説。對於與北京風格迥異的上海,他的發言語氣中透著雀躍與激動:“中國是個有意思的國度,人們常問為什麼,但我沒有絕對的理由,也談不上絕對的回答。”
再訪上海的引力:中國故事道不盡寫不完
對有些海外作家來説,與上海初次相逢的新鮮之後,依然有著戀戀不捨。2018年“上海寫作計劃”中,出現了幾位熟面孔。
以色列詩人埃德娜·史密什前幾年當過上海的駐市作家。她説:“在過往上海的日子裏,我儘量抓緊時間去觀察、去學習、去了解,不想錯過任何機會。”她發現,上海乃至中國是一座學無窮盡的巨大寶庫,這也讓她越發意識到兩個月的駐市時間只是淺嘗輒止,還有許多內容等待著寫作者去體驗探索。她認為,反復造訪上海,是因為中國故事道不盡寫不完。
曾數次參與“上海寫作計劃”的保加利亞作家茲德拉伕科·伊蒂莫娃喜歡漢語,“我喜歡中文的發音,有時候它聽起來像摩挲一條絲綢裙子時發出的沙沙聲,有時候它又像擊劍或發令槍的聲響。老實説我感覺中國人一整天都在唱歌,將幾千年的歷史沉澱通過旋律滲透到你的血液中去。”在她看來,文學語言具有魔力,是全世界通行的護照,她想繼續徜徉在中國故事的廣闊書寫天地。“比起開口,我更應該學會傾聽,比起説話,我更應該學習沉默,學會觀察,而不僅僅是觀看。”茲德拉伕科·伊蒂莫娃由衷地説。
“上海之旅,會滋養我的寫作”
“上海寫作計劃”的一大特色,就是安排外國作家住進與民居比鄰的普通公寓。他們走街串巷,乘公交地鐵出行,在公園看廣場舞,到石庫門弄堂瞧一瞧老房子,浸染在這座城市獨特的市井氣息中。“頭幾屆選擇範圍很小,後來慢慢擴大了,最困難的,就是在申請人中挑選出值得請的、有前途的、對文學有誠意的、能帶來新東西的作家,請他們與上海這座城市發生文學上的接觸。”王安憶説,2008年首屆上海寫作計劃僅有來自澳大利亞、加拿大和日本的3位女作家,近幾年,外國作家的參加面越來越廣,多了不同的文化背景,也能聽聽不一樣的聲音。
全世界的 “寫作計劃”不計其數,王安憶自嘲 “我們大概是最年輕無名的一個”,但她有信心, “上海寫作計劃”正在搭建中外作家文學交流的平臺,不僅讓海外寫作者走進上海,也能助力中國作品走出去。比如,作家陳村發現,他的小説《象》被翻譯成英文後,有駐市作家認真讀完並寫來一封長長的信,堪稱一篇紮實的文學評論。保加利亞作家、出版商格奧爾基·格羅茲戴夫曾送給作家趙麗宏一份禮物,裏面有他的散文 《鷺鷥》的保加利亞語譯本。
“上海寫作計劃”並不要求作家定時交出與上海有關的作品。但王安憶很自信,這段上海經驗一定會反映在他們將來的寫作中。 “文學不是功利的”,她回憶起1983年第一次出國,就是參加美國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劃”,四個月的經歷令她感念至今。駐市作家、愛爾蘭詩人科爾姆·佈雷斯納克説過,寫作不僅僅是衝著結果去的,同時也是深耕的過程, “這是作家存在並回應世界的方式。上海之旅,會滋養我的寫作,短短兩個月的時光將永遠伴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