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一條名為“鳳凰傳奇觀眾被質疑假唱”的熱搜在微博上高高挂了一天。這條拗口的熱搜，並非是指5月4日、5日在鳥巢開演唱會的鳳凰傳奇假唱，而是調侃場下觀眾的合唱聲不夠到位，應該更大更威。評論區裏，在場觀眾忍不住留言“挽尊”：不是我們不唱，你知道鳥巢有多大嗎？體育場不封頂，聲音都往上走了……

　　事實上，這兩場演唱會共吸引了12萬人購票，橫跨60後到00後的觀眾把熒光棒揮得整齊如軍訓；鳥巢外也被圍得水泄不通，裏面唱一句，外面接一句；互聯網上還有“圍觀群眾”隨時造梗。線上線下的集體狂歡，讓鳳凰傳奇超脫了一支普通的歌手組合，也不僅僅是某種音樂風格的代表，而變成了精神符號和文化現象。從當年的“農業重金屬”變成今日的潮流引領者，鳳凰傳奇本身就是傳奇。

　　6萬人集體大合唱

　　全年齡段歌迷的狂歡

　　“太嗨了，嗓子已經喊廢了！”演唱會後，90後觀眾小賀啞著嗓子分享她的經歷，用她的話説，現場不能叫合唱，而是所有人都在嘶吼，“880元買的票，850都聽自己唱了，另外30塊錢看看玲花和曾毅。”

　　看鳳凰傳奇演唱會的觀眾有奇特的比喻：抱著考試的心態去，提前準備歌詞的叫復習，現場看字幕的叫臨時抱佛腳。“玲花能不能不穿白衣服了，在大螢幕上把白色的歌詞字幕都擋上了，説好的開卷怎麼改閉卷了呢？”小賀憤憤不平地“吐槽”，“你知道憋著唱不出來多難受嗎？只能跟著哼哼。”

　　參與這場狂歡的觀眾跨越各個年齡段，有像小賀這樣已經工作的白領，有打眼一看就是在校的大學生，甚至還有不少年輕人帶著爸媽一起來，兩代人一起跟著節奏甩頭，宣告著鳳凰傳奇無可比擬的廣泛受眾。他們不打榜，不應援，但願意花真金白銀買票走進體育場。很多觀眾在社交平臺説，“我算不上鳳凰傳奇的粉絲，但他們的歌我全都會唱，沒有比這更好的演唱會氣氛了。”真是應了那句話：鳳凰傳奇沒有粉絲，只有受眾。

　　曾經“土”得掉渣 彩鈴神曲洗腦全民

　　如今的鳳凰傳奇，牢牢站在了內地流行歌手的浪潮之巔，但20年前，他們卻有一段土得掉渣的“農業重金屬”經歷。

　　1998年，從內蒙古走出的玲花遠赴深圳尋夢，遇到了來自湖南的曾毅，組成男女聲雙人組合取名“酷火”。在“酷火”階段，二人就已經演唱了民族風與説唱結合的歌曲《月亮之上》。2005年，已經更名為“鳳凰傳奇”的他們參加了中央電視臺的《星光大道》，最終獲得亞軍，自此開啟傳奇之路。

　　21世紀的第一個十年，手機彩鈴、網絡神曲搭載著通信技術和信息技術的快車迅速普及，鳳凰傳奇精準地踩上這波紅利。《月亮之上》《荷塘月色》的彩鈴聲在公交車上此起彼伏，令人上頭的口水歌傳遍了網絡。與此同時，伴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和創文創衛活動的開展，廣場舞大叔大媽成為鳳凰傳奇的首批擁躉。

　　小年輕還在探索世界、追求個性的時候，叔叔阿姨們已經熱情地隨著節奏揮舞手臂。今年60歲出頭的王阿姨還記得當年《自由飛翔》給她的震撼，“玲花的嗓子又高又亮，有蒙古族那股豪邁敞亮勁兒，特別帶勁兒。”就在這個階段，鳳凰傳奇的旋律對全民洗腦。哪怕年輕人嘲笑爸媽用的廣場舞配樂“真土”，也不妨礙他們聽到“你説到底為什麼”時，磕絆兒都不打地接出下一句歌詞——“都是我的錯！”

　　“男女聲合唱這種組合本來就有群眾基礎，但受男女聲音域等條件所限，這樣的組合不多。”著名樂評人金兆鈞説：“王潔實與謝莉斯、尹相傑與于文華組合的存在，説明瞭觀眾的喜愛，玲花、曾毅紮實的唱功是他們成功的基礎，但能堅持多年、沒有因為美學觀念和現實問題分開的組合非常少見，鳳凰傳奇這兩個人能一直在一塊兒，還不斷有符合大眾口味的歌曲推出，非常難得。”

　　從不唱悲歌 積極向上能量滿滿

　　一轉眼20年過去，當年質疑父母的少年們長大了，更年輕的一代人也成長起來，他們再聽再看鳳凰傳奇時，不約而同地發現了鳳凰傳奇的另一面。

　　80後、90後喜歡脫口秀，鳳凰傳奇就上脫口秀綜藝；網友玩梗説曾毅唱得少，他們就自嘲説“曾毅只出現半分鐘，卻分走一半的錢”；年輕人喜歡玩B站，他們就主動入駐，毫無偶像包袱地做鬼畜視頻，和網友的二創作品互動，一舉成為B站“百大up主”。鳳凰傳奇變了嗎？其實沒有，他們一直都在擁抱受眾。

　　他們的作品同樣在進步。“鳳凰傳奇雖然不是創作型歌手，但你能發現他們的作品也在與時俱進。”金兆鈞拿近幾年的《山河圖》舉例，無論是曲風、編曲還是細節，都沒有停留在過去的水準。曾毅在這首歌展現出的説唱水準無比亮眼，粉絲激增，被戲稱“老來得粉”。在金兆鈞看來，鳳凰傳奇準確把握了當代年輕人的興趣點，90後、00後們不像70年代人一樣在歌裏聽家國情懷，也不像校園歌曲的受眾一樣傷春悲秋，“他們特別直接，不太注重旋律，而是注重抒發情緒，絕不是説他們變淺顯了，這是時代的生活節奏決定的。”金兆鈞説。

　　鳳凰傳奇不斷改變自己擁抱年輕人的例子，當屬他們在2021年翻唱的《海底》。這首原本低沉鬱悶的歌曲，被二人改編後變得豁然開朗，直指內心，被心思細膩的年輕人稱為“治愈良藥”，單個視頻在B站上的點擊量就超過5200萬。這次北京演唱會上，一位網友現場聽完《海底》後在網上留言：“這就是鳳凰傳奇的力量，從不唱悲歌，永遠積極向上，永遠能量滿滿。”（記者 韓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