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在線陜西報道（尉逸超 柳洪華）：在陜西自貿試驗區成立三週年之際，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國WTO研究院院長屠新泉接受了國際在線的專訪，剖析了在出現“逆全球化”、“反自由貿易”逆流和新冠肺炎疫情席捲全球的嚴峻形勢下，中國自貿試驗區應如何在穩外貿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屠新泉説：“自貿試驗區是中國改革開放很重要的‘試驗田’。在當前形勢下，要進一步發揮‘試驗田’的作用，以更大膽、更積極的姿態去推進自貿試驗區在改革開放中的各項試驗工作，使中國與其他國家的經濟體系更好融合。”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國WTO研究院院長屠新泉 受訪者供圖

  “別人”要對中國“關門” 中國更不能“關門”

  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正在重構全球經濟政治秩序。疫情影響波及到全球産業鏈，各國的不信任度增加，“去中國化”“脫鉤”等危險信號的背後，是中國外貿出口承壓前行。

  “其實‘去中國化’等一些言論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這次疫情確實暴露或加劇了過去幾年在國際貿易和全球化方面存在的問題。有一些國家可能想和中國‘脫鉤’或對中國‘關門’。對中國而言，我們能做的就是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以‘掛鉤’應對‘脫鉤’，以‘參與全球化’應對‘逆全球化’。”對於當前中國如何應對全球經濟局勢，屠新泉態度鮮明。

  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出現經濟全球化以來，世界各國立足於全球化並從中獲益，每個國家的産業鏈都無法游離于全球産業鏈之外。在當前形勢下，即便中國有世界上最全的産業鏈體系，也無法獨善其身。

  屠新泉表示，以中國的經濟結構和資源稟賦來看，全球化給中國帶來的利益是相當大的。與此同時，全球産生的一些衝擊，也會對中國造成一定的反彈。

  “當前疫情導致了一些困難。比如外貿方面，由於一些國家的經濟封鎖或疫情防控措施，對中國産品的需求出現了明顯下降，另外我們的進口也要依賴於外國的原材料、中間産品。所以從兩個方向都對我國的貿易和經濟發展造成了影響。‘別人’要對我們‘關門’，我們更不能‘關門’。中國要繼續保持推進全球化的態勢。”屠新泉分析説。

  雙邊及區域合作是趨勢 自貿試驗區可先行落實承諾內容

  雖然目前全球經濟艱難前行，“逆全球化”思潮暗涌，但經濟全球化、貿易自由化仍然是世界經濟發展的大趨勢。近年來，世界主要經濟板塊發起成立了多個雙邊或多邊FTA（自由貿易協定），如亞洲太平洋經濟合作組織、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等。

  同時，中國也在不斷推進貿易國家地區的多元化和外貿渠道的多元化。那麼在中國擴大對外開放、建設開放型世界經濟的進程中，自貿試驗區能扮演什麼角色？

  屠新泉認為，從這次疫情來看，各國都在想方設法縮短供應鏈，讓供應鏈聚集在某個地區，從而提升本國的經濟安全性。因此，雙邊與區域貿易協定可能是未來的一個方向。在此情況下，國內自貿試驗區在國際自由貿易協定框架下體現出的價值更高。

  “比如在雙邊自貿協定分階段落實過程中，可以在國內自貿試驗區先行試驗，再按承諾全國推廣。這樣既可以發揮自貿試驗區的作用，同時又鞏固加強了自貿試驗區和自貿協定中合作夥伴國之間的關係。”屠新泉介紹道。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來説，自貿試驗區的先行先試不僅局限于國內的經貿經濟制度改革，同時也可在參與國際貿易的協作中發揮更大作用。

  與産業和對外經貿關係相配套 自貿試驗區改革不能泛泛

  當前的全球疫情防控形勢讓原本就低迷的全球經濟局勢充滿了變數。儘管中國正在穩步推進復工復産，但受全球供應鏈的影響，依舊需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

  在屠新泉看來，中國在疫情中繼續保持對外開放，保持進出口順暢非常重要。而自貿試驗區可以發揮更大作用。“自貿試驗區是中國改革開放很重要的‘試驗田’，試驗的重點是制度創新。它不是各項優惠政策的洼地，而是改革開放的高地。進一步發揮‘試驗田’的作用，以更大膽、更積極的姿態去推進自貿試驗區在改革開放中的‘試驗’，才能使中國與其他國家的經濟體系更好融合。”屠新泉説。

  目前，中國已設立18個自貿試驗區，從南到北，從沿海到內陸，形成了縱橫交錯的“自貿網”。分佈在各省市的自貿試驗區，使命各有側重，這也決定了其針對不同國家要有“專屬性”。

  屠新泉認為，要讓自貿試驗區落實落地，還是要有産業基礎。而産業基礎又必然與各地方的自身條件掛鉤，與各地方的地理位置、産業體系、要素稟賦緊密相關。而這就是每個自貿試驗區的“特色基因”。比如海南要面向東南亞地區，陜西自貿試驗區則要面向中亞、歐洲。

  “初期的改革和制度探索，上海自貿試驗區都做的差不多了。因此，包括陜西自貿試驗區在內的其他自貿試驗區，要更多的針對自身所在省市的産業基礎及對外經貿關係的基礎，尋求更好的政策配套。”屠新泉直言。

  具體來講，陜西自貿試驗區要在比較明確的産業發展導向的基礎上，力求推動與産業發展相關的制度改革，而不是籠統的制度改革；此外，陜西自貿試驗區要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開展有特色的合作，讓自身産業與特定國家和地區之間的經貿關係發展更加順暢。

  陜西自貿試驗區要發揮技術橋梁作用 也要為民營企業紓困

  在“一帶一路”倡議中，陜西成為中國向西開放的重要窗口，同時與東部、中部地區的聯繫也很密切。獨特的區域位置，讓陜西自貿試驗區天然的有著推動“一帶一路”建設和西部大開發戰略深入實施的發展目標。

  近年來，通過開通中歐班列、第五航權等手段，陜西自貿區不斷賦能陜西“三個經濟”發展。如今，在國家提出加快“新型基礎設施建設“進程中，陜西也嗅到了澎湃的中國經濟新動能。

  “我們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合作的一個很重要的優勢，是我們掌握了很多工業化的實用技術，這些技術可以在‘一帶一路’沿線逐步推廣。陜西有著很強的科教基礎和技術基礎。在這個方面，陜西可以發揮技術橋梁的作用。通過技術的梯度轉移，幫助‘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工業化和製造業發展，也培養我們本身的産業鏈延伸。我認為這方面陜西自貿試驗區是可以重點關注的。”屠新泉建議説。

  三年時間，陜西自貿試驗區獲得長足發展，截至2019年底，陜西自貿試驗區內新增市場主體57853戶，其中除了外資企業，很大一部分是民營企業。

  屠新泉表示，近幾年，中國政府特別重視營商環境的改善，簽署的自貿協定也在越來越多的關注國內一些制度調整。總的來説，民營企業的規模較小，獲取政策信息的渠道較少，在政策實施過程中可能會存在不均衡的問題。讓市場主體尤其是民營企業發展好，是當前面臨宏觀經濟變化和外部壓力中，各級政府部門亟需做好的。

  “營商環境的核心是公平競爭，在制度層面能夠創造一個更好的環境，是對民營企業非常大的支持。尤其在疫情下，民營企業抗風險能力弱，需要一些應急性的、臨時性的政策扶持，包括金融支持、稅收優惠等。”屠新泉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