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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桂珍:村醫、老師、支書、主任 一肩挑四擔

發佈時間:2017-06-26 13:14:30 | 來源:人民日報 | 編輯:郭婧 | 責編:石麗敏

  原標題:她的好,百姓看得真(點讚中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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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歲的劉桂珍(見圖。本報記者周亞軍攝),這輩子給公家挑了四副擔子:39年鄉村醫生,29年鄉村教師,19年村支書,14年村主任。一肩挑四擔,工齡加起來,足夠別人幹兩輩子。

  這些擔子都是臨危受命,不是為了村裏的老人有醫看,就是為了娃娃們有學上,或是村裏防洪防火有個跑腿管事的。這個體重不到80斤的瘦小女人,把每副擔子都扛在肩上,把每個村民都裝在心裏,挺起了小山村的一片天。

  國家給的村醫補貼,全都貼給了老百姓

  劉桂珍是山西代縣峪口鄉段家灣村的黨支部書記兼村委會主任,還是村醫和代課教師。她的家就在村口,未及登門,就遇到了她84歲的公公楊天德。談及劉桂珍39年義務出診,沒收過一分錢出診費和注射費,楊老漢且喜且怨,笑笑説:“她是個愣人!”

  方言裏,愣就是傻。劉桂珍其實不傻,反倒很聰明,曾是全村唯一上過高中的女性。只是架不住村幹部三番五次登門做工作,不想鄉親們跑幾十公里外去看病,才放棄了考大學的夢想,當了村醫。

  劉桂珍怎麼也沒想到,1978年的人生抉擇,徹底改變了她的一生。不僅大學夢成了水中月,此後39年,體重越來越輕,擔子越挑越重,事無巨細,忙忙碌碌,連照顧家人孩子也變得奢侈起來。

  劉桂珍的好,老百姓看得真切。

  村民郭治恭説:“她當村醫不一樣,隨叫隨到,出診、打針都不收費,不僅我們村不收費,周圍村也不收。老百姓過意不去,買些牛奶糕點送過去,她都退回來。當村幹部後,填表填單都是上門服務。”

  劉桂珍膚色黝黑髮黃,一頭短髮,雙眼澄澈。她説:“醫生就是給人看病的。人找你的時候,都是痛苦的時候。特別一些老人經濟條件差,看完病,拿了藥,從衣服兜裏掏半天,掏出來也沒有多少錢,10塊,5塊,1塊,連50塊一張的票子都沒有,收那個錢,真是於心不忍。”

  劉桂珍家其實並不富裕。“近幾年,當村醫一個月能有400多元的公共衛生服務補貼,以前沒有補貼的時候,我日子也能過得去,現在國家給了補貼,我更能給困難的鄉親貼這個錢了。”

  就這樣,劉桂珍把國家給她的補貼,全都貼給了老百姓。“村裏人少,常住也就20來人,我收入微薄,總比老百姓多。村支書一個月能發300元,代課教師一個月600元,我得到的夠多了。”

  只要不讓病人痛苦,付出多大辛苦都願意

  鄉村醫生不好幹,無論白天黑夜,只要有人找,就得出門。劉桂珍説:“病情就是軍情,有的病疼得厲害,就得跑著去。”

  最遠的講堂村,來回得走12公里路,有時晚上去,早晨才能回來。村裏人煙稀少,白天都少有人走,夜裏更是安靜得怕人;偏橋村雖然不到兩公里,但爬坡過溝,路最難走。

  “只要能消除病人的痛苦,付出多大辛苦我都願意。”劉桂珍常常忙得吃不上飯,遇上村裏人見面打招呼,問吃了沒,她半天回答不上來:“可能吃了吧,我也記不得了。”

  她每次回到家都是匆匆忙忙,趕緊拿了藥,找點吃的,又火急火燎出門。兩個女兒“扔給了”婆婆,做飯的差事“撂給了”丈夫。

  丈夫楊宏生説:“心裏沒想法不可能。但兩口子,她的困難就是我的困難,我不幫襯誰幫襯?”

  劉桂珍“記性不好”,搞不清給鄉親貼了多少藥錢、多少出診費,墊付了多少新農合養老金的保險。但鄉親們的好,她永遠記在心裏。

  有個大娘,每天騎車經過的時候,都對劉桂珍説,“路上大車多,慢些走”;老父親下葬,移民進城的20多人都趕來送別;賣苗木起樹的時候,認識不認識的山裏人都來幫忙;有次去兩家店村出診,坡太陡,劉桂珍把自行車上鎖後放在岔路邊。誰知道一名村民認出她的車子,硬是扛回了村裏頭,説怕丟了……

  沒覺得自己是“官”,只覺得責任沉甸甸

  2012年,按照縣鄉統一部署,村裏啟動第二次移民搬遷。村裏人問:“桂珍,你走不?”劉桂珍説:“我走!”

  為了帶動村民,劉桂珍拿出省吃儉用的8萬元,又借了4萬元,第一個購買了一套縣移民小區樓房,13戶村民響應。但她的新房至今沒有入住。

  “新房子為什麼不住?”“病人叫我,我就走不了。到了縣城,我也還得回來。”劉桂珍説。

  “其實,這房子就沒必要買?”“我要不走,就沒人肯搬。”劉桂珍説,“村裏夏天一下大雨,隨時都有山洪,不搬怎麼辦?”

  2010年夏天山洪暴發,路很快就堵了。石頭加土木結構的房子,不是被洪水衝出一個深坑,就是被山上的石頭砸斷房樑。

  劉桂珍挨家挨戶走訪,還沒走訪完,路上就遇到了病人。“一個大嬸滑倒了,當時還有生命體徵,我趕緊給針灸治療,後來趕緊送醫院,一檢查是腦出血,沒救住。人的生命怎麼那麼脆弱。”劉桂珍哭了。

  等她回到家,推門一看,滿地儘是淤泥,“山洪暴發的時候,我的兩個娃娃睡在診所床上。我打地鋪睡了50多天。”

  此後,一下雨,劉桂珍晚上就不敢睡覺,常常打一把傘,在村前公路邊察看汛情。雨一直下,她就蹲在雨地裏守著,生怕出現不測。

  “夜深的時候,真的很冷,也很害怕。”劉桂珍抹著淚説,“我給老百姓做不了啥,但可以站崗放哨。”

  劉桂珍沒覺得自己是“官”,只覺得責任沉甸甸的。

  榮譽名利常“歸零”,心靈更是如此

  1988年,村小學開學兩個月了,也等不來個正式老師,15個小學生眼看就要成“文盲”。村裏找到劉桂珍,“你就暫時給學生代代課,等分配來新的老師,你就不用代課了。”

  誰知道這一代課,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快20年了也沒等來正式老師。2006年,因為學生太少,村小合併到鄰村王家會。

  王家會小學如今只有6名學生,村裏好多學生都轉去城裏了,五年級的丁秀娟還是不想走:“我捨不得老師。老師哪兒都好。生病了去家裏看我,給拿藥,還陪我們打沙包、跳繩、打羽毛球玩。”劉桂珍心軟,聽著就流淚。

  有人問,一輩子都在大山裏付出辛勞,值得嗎?劉桂珍説:“我覺著值。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做好應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劉桂珍的微信名叫“歸零”,她説,生活每天都需要歸零,心靈更是如此。

  2016年,劉桂珍被選為忻州市優秀共産黨員。她還得過許多榮譽,在榮譽面前,她總想“逃跑”。“我不先進,我的事很平淡,誰都能做到。”別人都是把獎狀獎盃擺在明眼處,她把一摞獎狀全鎖在櫃子裏。楊宏生説,她心裏也就只有那些病人和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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