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小飯桌” 牽動“大民生” ——西安市校外托餐機構調查

　　3月26日，西安市南郊某小學，中午放學時間某校外托餐機構的老師們來接孩子們放學。

　　學生們正在校外托餐機構用餐（3月26日拍攝）。

　　3月26日，在西安市東郊某校外托餐機構，午托的孩子吃完飯後,漸漸進入夢鄉。

　　“小飯桌”是校外托餐機構的通稱，主要為在校學生提供課外接送、就餐、休息等多項服務。隨著在校學生容量的不斷擴充，社會對這類機構的需求越來越大，規模不等、大小不一的“小飯桌”以各種形式遍佈在學校周邊的商業公寓、居民小區。　　 

　　　　1 千萬城市人口   4493家“小飯桌”　 

　　“合適的‘小飯桌’真的很難找到。”吳欣欣説。

　　3月20日8時，碑林區雁塔路小學，吳欣欣把上二年級的女兒送到學校門口。告別時，她如往常一樣叮嚀：“放學後先去張阿姨那裏等媽媽。”眼瞅著孩子進了校園，她才轉身快速離開。

　　吳欣欣説的張阿姨，是學校附近一個校外托餐機構的負責人。“這個學期，父母的身體不太好，沒法接送孩子，我就給她找了個‘小飯桌’。”吳欣欣説著，向公交車站小跑過去。她還要趕著去上班。

　　和吳欣欣一樣，“小飯桌”是許多雙職工家庭的無奈之選。找到張阿姨的“小飯桌”，她費了好一番功夫。“前後試了將近20家，距離太遠、不能全托、只管餐或者只管輔導作業，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合適的‘小飯桌’真的很難找到。”她説。今年2月到3月，吳欣欣幾乎把學校周邊的“小飯桌”看了個遍，環境好、伙食好，中午晚上接送孩子還管輔導作業的，月收費起價就是2000元。

　　在朋友的介紹下，吳欣欣找到了張阿姨這裡。張阿姨的“小飯桌”在一間三室一廳的商業公寓，相對來説環境好，價格也比較合適，全托一個月1000元。每個工作日有將近30個孩子在這裡用餐。

　　合適的“小飯桌”為什麼難找？

　　2月25日，西安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發佈《關於西安市2019年春季中小學生校外托餐場所（小飯桌）登記備案名錄的公示》。截至目前，全西安市登記備案公示的“小飯桌”共4493家。與其相關的數據是：戶籍新政實施以來，西安市常住人口不斷攀升，目前已突破1000萬。僅2018年，西安市就新增人口795166人。

　　快速攀升的人口增量顯著刺激了教育、醫療服務等社會服務方面的巨大需求。“小飯桌”也不例外。“2018年春季全市登記備案的‘小飯桌’總數是2878家。相比這個數字，2019年春季西安市登記備案的‘小飯桌’數量增長了56%。”西安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工作人員説。

　　　2 “小飯桌”問題依然不少

　　火爆的需求和家長對安全的擔心一直是校外托餐機構發展的一體兩面。

　　資料顯示，在西安，校外托餐機構的興起大約在2003年前後。那時，有雙職工家長把上學的孩子託付給賦閒在家的左鄰右舍，招呼下課後學習、吃飯，每月象徵性付一些生活費。

　　2009年前後，西安市的校外托餐機構已經有了一定規模。也是在那時，陜西省第七屆“挑戰杯”特等獎作品《城市“小飯桌”的困境與出路——基於西安市的調查報告》成為當年媒體報道的熱點。

　　這份10萬字的報告，基於對西安97家“小飯桌”經營者、56名小學生、497名家長、151名社區居民的採訪錄音整理成文。報告指出：西安市校外托餐機構普遍存在衛生不達標、安全隱患、管理水準堪憂、飯菜營養不足等問題。2010年3月15日，省內媒體曾刊發報道稱：（西安市）多數“小飯桌”經營衛生狀況堪憂。

　　事實上，這種擔憂從“小飯桌”誕生那天起，就一直存在。火爆的需求和家長的擔心一直是校外托餐機構發展的一體兩面。

　　“最擔心的是小朋友之間的病菌感染，比如有小朋友感冒咳嗽了，我們孩子就容易被傳染。還擔心他吃不好，這裡畢竟是大鍋飯，怕孩子營養跟不上。”有一次，吳欣欣在孩子班級的家長群裏説起她的擔憂，沒想到許多家長都和她有同樣的擔心。“有的家長還説，自己給孩子找的托餐機構在那种老小區的居民樓裏面，電線挂得滿墻都是，看著就不安全。”她無奈地説。

　　2013年1月起，陜西省實施的《學生校外托餐場所食品安全暫行管理辦法》（以下簡稱《暫行管理辦法》）明確規定了“每一個托餐場所內就餐學生不應該超過10名”及“ 向學生提供托餐服務實行備案制度”。對開辦托餐場所的設施設備、人員管理、備案條件及各職能部門監管責任都做了明確要求，為本地“小飯桌”規範管理確定了規範。

　　“以前辦的‘小飯桌’都是‘黑戶’，《暫行管理辦法》實施以後，算是可以光明正大辦了。”業內人士説。“小飯桌”由此也進入了快速發展時期，不少還發展成了品牌託管機構，託管的學生也越來越多。

　　2017年1月1日起，《西安市校外托餐場所食品安全監督管理辦法》正式施行。這份文件顯示：對托餐人數在50人以下（含50人）的中小學校外托餐場所食品經營實行登記備案制度。鼓勵中小學生校外托餐經營者提升經營水準，依法申請《食品經營許可證》。托餐人數為50人以上（不含50人）的中小學生校外托餐場所不予登記備案，應依法申請辦理《食品經營許可證》。

　　10年間，市場持續升溫，監管制度不斷完善，但管理主體始終是食藥監部門。傳染病防治、中小學生人身安全、設施安全、公共衛生……“小飯桌”目前面對的問題，遠不止食品安全一項。

　　3 備案之後，立法監管還有多遠

　　全國人大代表胡春霞建議，教育、食藥監、公安等部門應當共同商討制定對校外託管服務機構的管理辦法。

　　3月18日上午，西安市召開全市校園食品安全工作專題會議，安排開展學校食堂及校園周邊食品安全專項整治。

　　這次專項整治，西安市突出重點環節、重點對象、重點內容和重點品種，主要對中小學校（含托幼機構）食堂、中小學生校外托餐場所（“小飯桌”）、校園周邊一定範圍內特別是從事網絡餐飲服務的餐飲服務者、校園及其周邊食品經營者進行專項整治。

　　“每年春秋兩季，尤其是開學階段，都會對中小學生校外托餐場所登記備案情況進行專項檢查。”截至2019年3月，按照2013年1月起施行的《暫行管理辦法》，對西安市小學生校外托餐場所（“小飯桌”）食品安全登記備案已經實行了6年，對外公示5次。

　　這期間，伴隨著市場的不斷擴大，“小飯桌”數量在直線上升，市場主體規模不斷擴大，所帶來的監管難題也越來越複雜。

　　“小飯桌”備案以後，如何更安全，讓家長真正放心？

　　在今年的全國兩會上，全國人大代表、西安飲食股份有限公司職工胡春霞在接受採訪時説：目前沒有針對“小飯桌”出臺專門的法律法規。孩子面對的人身安全、食品安全和服務品質都不能得到有效保障，容易發生各類糾紛。

　　此外，胡春霞還建議，教育、食藥監、公安等部門針對“小飯桌”的運營特點，共同商討制定關於校外託管服務機構的管理辦法，建立健全適合的準入制度和嚴格的退出機制，明確服務標準，劃清經營者、消費者及監管者的責權邊界，將“小飯桌”納入統一的監管體系。

　　同時，適當放開“小飯桌”市場，吸引更多經營者加入，以充分的市場競爭促進“小飯桌”提供優質服務。

　　儘管已經有了有益探索，但管好“小飯桌”仍是擺在政府部門面前的一個民生大課題。隨著社會的發展，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政府、學校和家長共同作出更多努力。　　（記者 陳卓珂/文 劉強/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