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山西晚報·文博山西與大同市博物館聯合推出系列專欄“文物短史記·那時風雲,那些人”
許家窯人:飛索擲獸 點燃大同史前星火
開欄語
這裡,是平城、雲州、大同府,這裡,是古都、煤都、鳳凰城。
這裡人傑地靈,代代子民在桑幹水畔棲居生長,見證時光流轉;
這裡物華天寶,件件文物閃爍著人文智慧,訴説前塵往事。
這裡,是大同,居山西之北,聚美美與共。
這裡,是大同市博物館。
十七萬件文物,印證樹大根深、文脈源長,一座總館、九座分館,書寫鴻篇巨制、浩瀚華章。
山西晚報·文博山西與大同市博物館聯合推出系列專欄“文物短史記·那時風雲,那些人”,講述館藏文物背後那些歷史人物身上的歷史故事,為您展示一個豐厚而壯闊的大同。
代表人物:許家窯人
代表文物:頭蓋骨化石、石球、刮削器
歲月不居,時光如流。在你的生命裏,也許曾踏足山巔擁抱團花錦簇,也許曾走入低谷經歷憂愁煩惱。
在亙古的歲月裏,雖然這都算是滄海一粟,但都值得我們每一個人珍惜。珍惜生命中的每一現在,珍惜歷史裏的每一過往。
現在讓我們靜下心來,來到史前的大同湖畔。
看!群山環抱、野馬馳騁、鴕鳥飛奔……
聽!潺潺水聲、呦呦鹿鳴、嗖嗖飛石……
讓我們循著古人類文明的印跡,穿越十萬年!
驚世發現
一次不經意的駐足
打開了通往雁北古人世界的大門
而這次神秘之旅就發生在上世紀七十年代
1973年6月,考古專家衛奇和蓋培在河北陽原虎頭梁一帶進行考古發掘,為了擴大發掘範圍,衛奇等人決定向雁北地區展開調查。
他們首先來到當地藥材收購站了解“土龍骨”的收購情況,所謂“土龍骨”實際上為古代大象、犀牛等哺乳類動物的化石,有很好的藥用價值,常被藥材商販賣作藥材之用。因此,衛奇等人立刻前往大同市四牌樓的藥材收購站,在一位李姓收購員的熱情接待下參觀了藥材站收購的大量“土龍骨”,也從這位收購員的口中得知了這些化石絕大部分都來自陽高縣古城公社許家窯村。
第二天,他們火速趕往“土龍骨”的發現地,在那裏找到一些哺乳動物的骨骼化石殘片和兩件具有人工打擊痕跡的石片,這一發現引起了國內考古學界的注意。
1973年9月,著名學者賈蘭坡在衛奇的陪同下,來到許家窯實地考察,在仔細研究了化石標本以後,撰寫了《陽高許家窯舊石器時代文化遺址》報告,這是關於“許家窯遺址”的第一篇報告。
從1976年開始,賈蘭坡、衛奇等人對“許家窯遺址”又進行了三次大規模發掘,出土了古人類化石二十余件、石製品1.4萬餘件,以及大量的骨角器和二十余種哺乳動物化石,是迄今為止我國舊石器中期古人類化石、動物化石、文化遺物最為豐富、規模最大的古人類古文化遺址。
從此,“許家窯遺址”引起了國內外學術界的極大關注,沉睡了十萬年之久的“許家窯遺址”也得以面世。
此外,大同許家窯遺址與臨汾丁村遺址(距今20萬年)和運城西侯度遺址(距今180萬年)一起,縱貫全省南北,是山西省舊石器時代歷史的三顆古遺址明珠,在國內外學術界享有崇高聲譽。
1996年,“許家窯遺址”被列入第四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0年,更被評為中國20世紀100項考古大發現之一。
雁北先人
“許家窯遺址”揭開了雁北古人的神秘面紗
他們來自哪?去往何處?
在“許家窯遺址”中出土的約二十件古人類化石分屬於十多個男女老幼不同個體。根據人類學的研究分析,從化石頭蓋骨上骨縫的癒合情況、牙齒的磨損程度以及恒齒替換乳齒的規律等得出,“許家窯人”當中有七歲的幼兒、十幾歲的青少年、二三十歲的青年,還有年過半百的老年人。
“許家窯人”頭蓋骨部分腦殼巨厚,可達一釐米以上,比現代人要厚得多;牙齒粗大,冠面溝紋和“北京人”具有相似之處,這些現象表明許家窯人依然保留著原始特徵,應為“北京人”的後裔。
大約在十萬年以前,北京人遷徙西行,遭遇到大同湖的阻隔,遂在此繁衍生息,由此點燃了大同人類文明的星星之火。
那麼,後來的“許家窯人”又去了哪?
1963年夏,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山西工作組王擇義、尤玉柱等人,不辭千辛萬苦,走遍荒山禿嶺,在雁北朔縣(今朔州市)峙峪村附近的黑駝山下發現了距今兩萬八千多年的“峙峪人”的枕骨化石以及其吃剩的大量動物化石。
經過研究,“峙峪人”文化比“許家窯人”要先進得多,應為“許家窯人”的後裔。大約三萬年前,“許家窯人”遭受大同湖洪水侵害,不得已丟棄家園,向南遷徙謀生,這便是後來的“峙峪人”。
飛石獵馬
許家窯人有著強大的生存能力
他們飛索擲獸
自然界中一切的動物都是他們的獵物
“許家窯遺址”中出土了很多動物化石,有龜、鴕鳥、狼、老虎、野馬、野驢、皮毛犀、扭角羚、原始牛、野豬等,其中以野馬、皮毛犀、羚羊的化石數量為最,根據馬牙化石統計,僅野馬就有三百多匹。
從這些動物化石分析,“許家窯人”生活的雁北地區,氣候溫暖、四季如春,山嶺樹木鬱鬱蔥蔥,大同湖畔碧波粼粼,田野上鮮花與嫩草相伴,草地上野馬與羚羊奔馳。如此詩情畫意般的美景,是不是我們今人最熱切的嚮往。
然而“許家窯人”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這樣的良辰佳境。在遺址中發掘的數以噸計的動物化石中,未發現一具完整的動物個體,甚至連一根完整的動物骨頭都未找到,絕大部分為“許家窯人”吃剩的骨頭和製造工具而打碎的骨片。可見,他們過著艱難困苦的生活,甚至把動物身上能吃的東西幾乎都吃盡了。
儘管如此,“許家窯人”不畏艱難,創造各式工具,捕獲自然界一切能捕獲的獵物,其中以石球最具特色。在“許家窯遺址”中共出土了一千多件石球,這些石球大小不一,大的重量超過1500克、直徑超過10釐米;小的則不足100克、直徑不到5釐米。
石球在“許家窯人”的手中生出無限威力,大型的石球他們就直接投擲野獸,中小型的石球則用作飛石索,投擊野獸的要害部位。無論它們重量如何,只要能夠擊中目標,輕則讓獵物受傷,重則直接可以讓其斃命,威力巨大。
除石球以外,還有刮削器、尖狀器、砍砸器、雕刻器等。“許家窯人”用這些銳器獵捕野獸、處理獸皮、挖掘植物,儼然處於食物鏈的“頂端”,是當時獨一無二的“王者”。
綠樹濃蔭下,大象漫步、野馬覓食,許家窯人帶著石刀、石球,結隊而行,日出而作,日暮而歸,用勤勞與智慧創造了屬於大同人的遠古文明。而今十萬年滄海桑田,只有那些石球、石片印刻著“許家窯人”創造文明的歷史印跡,講述著人類演進的塵封往事。
(山西晚報 文:王利霞 圖: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