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租金兩千塊錢,一下子簽了10年,想不到有這樣的好事!”南京市江寧區湯山街道的時旺俊最近心情大好。他説的“好事”,是成功把自家閒置的房子長期“租”了出去,還租了個好價錢。
別小瞧這兩千塊錢,時旺俊家所在的阜莊社區石地村地處偏僻,以前租給外來打零工的,一年才兩千齣頭,現在一個月就收回來了。在石地村,已經有24戶農民把自家閒置的房子“租”了出去。
“全村185戶,閒置或空置的農民房屋有35%,平均每戶200平方米左右。”阜莊社區黨支部書記沈榮做了一項調查,其中15%左右是經濟條件較好的,在城區或街道買房了;10%左右是在外打工就業的,嫌兩頭跑成本高,索性在外租了房;還有10%是留守戶,一兩個老人守著兩三百平方米的老宅子。
農民房屋大量空置,在全省是較為普遍的現象。記者前不久在蘇中、蘇北幾個市的鄉鎮農村採訪時發現,很多農村住宅從早到晚大門緊閉,無人居住。南京江北一位村支部書記告訴記者,該村“十室五空”!農村本來就是勞務輸出地,外來人口少,很難租出去。
更讓人愁的是,農民房屋基本都是自己蓋的,建築品質一般,一旦沒人住就容易壞,隔不了幾年就要翻新,光換一次瓦就要幾千塊錢。守著空房子,賺不到一分錢,反而成了一塊“負資産”。
省黨代會明確提出“增加農民財産性收入”,可現實情況是,經過幾輪土地流轉後,農民手中可經營變現的“財産”就剩下房子。這個“財産”究竟怎樣轉化為“收入”?成為基層農村普遍面臨的難題。
美麗鄉村建設是一個契機。江寧湯山憑藉得天獨厚的溫泉資源發展全域旅遊,打造“世界著名溫泉小鎮”,先後建成兩個“金花村”、兩個省四星級鄉村旅遊點,吸引越來越多的投資者目光。但問題也接踵而至。例如,阜莊社區石地村依託自然稟賦,提出打造南京首家“江南丘陵水鄉古村落”風格的民宿區。不少村民聞風而動,把自家房屋改造民宿,但實踐下來,效果並不佳。一方面,民宿是一個非常講究“體驗”的旅遊産品,農民往往花了錢改造,搞出的卻還是低端“農家樂”;另一方面,今年1月南京市有關規定對鄉村民宿消防、治安、衛生、服務等軟硬體水準設置了“準入門檻”,農民自辦民宿的難度加大。
怎麼辦?引入社會資本。共創理想生活聯盟集團董事長沈忠在雲南瀘沽湖做了10多年民宿,看中了石地村的資源想投資,可是前不久麗江等地民宿客棧的“退房潮”讓他心有餘悸。“我們上千萬元投下去,萬一農民反悔,年年要漲租金收房子怎麼辦?沒有老闆敢跟農戶一家家去簽合同。”
“農民想把房子租出去,老闆想搞開發,雙方目標一致,就有辦法。” 沈榮説,村民的願望很簡單,一是把房子租出去;二是租個好價錢;三是能長久穩定的收益。既然如此,不如村裏牽頭,組建一個“民宿合作社”,把農村閒置房按照面積“入股”,村民放心交房,既享租金又拿分紅;老闆大膽投入,免去了後顧之憂,一舉雙贏!
78歲老人陳昌全成了首批受益者。由於子女都在外地,老兩口住在近200平方米的大房子裏,年前還愁著要讓子女出錢修房子。加入民宿合作社後,開發公司跟合作社簽約,按照每平方米每年70元的價格支付租金,還投入10多萬元把老房子改造一新。房子讓出來,老人住哪?村裏利用廢棄的老廠區宿舍,興建集中養老“幸福家園”,配備物業管理、銀發餐廳等服務,讓留守老人們生活不離村,實現低成本高品質的居住。“老房子有人掏錢修,産權還是我的!”陳昌全算了一筆賬,刨掉在“幸福家園”的生活成本,每年還能凈賺6000多元錢。
“除了房租之外,村民每年按比例分紅。我們還約定每五年漲一次租金,具體漲多少,三方坐下來協商。” 沈榮説,一開始村民聽説要“收房子”都很抵觸,現在家家戶戶都想入社入股。房源不愁了,共創理想生活聯盟集團大膽投入8000萬元,串聯起周邊奧特萊斯、湯山翠谷的大環境配套,要將石地村大手筆打造成“江南民居金陵派系”的高端民宿區。
阜莊社區的創新做法,在湯山的“湯家家”等其他美麗鄉村同樣有成功實踐。湯山街道黨工委書記俞旭東説,民宿合作社讓農村空置房、閒置房“活”起來,把農民的“負資産”變成“富資産”,真正把農民的“財産”轉化成真金白銀的收入,實現了村民“生産生活不離村,創業增收不出村,脫貧致富依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