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今舞秦嶺 ——“東方寶石”朱鹮的前世今生

　　夏日飛舞蕩碧波     晏子作

　　“翩翩起舞兮朱鷺，來泠春塘棲綠樹，羽毛如剪色如染，遠飛欲下雙翅斂……”這是古人眼中，美麗的朱鹮。

　　“一襲嫩白，柔若無骨。在稻田裏躑躅是優雅的，起飛的動作是優雅的，掠過一畦畦稻田和一座座小丘飛行在天空是優雅的，重新落在田埂或樹枝上的動作也是一份優雅……”這是今人眼中，優雅的朱鹮。

　　純美、典雅、潔凈……當這些表達美好的詞語用於朱鹮時，背後承載的是人們對它深深的愛戀和呵護。

　　朱鹮，是象徵幸福吉祥的美麗珍禽，被稱為“鳥中美人”“東方寶石”。從世人尊崇的“美人鳥”，到一度瀕臨滅絕的國際保護鳥類，再到為百姓帶來致富希望的“吉祥鳥”，數千年來，朱鹮一直在述説著它的傳奇。

　　從1981年在洋縣發現世界僅有的7隻朱鹮開始，人們對其有了更多的感悟。而這個過程，也是人們重新認識朱鹮、認識自然，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過程。

　　世人尊崇的“美人鳥”

　　6月23日，在位於洋縣的陜西漢中朱鹮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辦公樓內，記者見到了83歲高齡的朱鹮發現者——中科院動物研究所研究員劉蔭增。38年來，他始終關注著朱鹮保護事業。

　　據劉蔭增介紹，朱鹮有“鳥仙”之稱，是具有極高物種價值的珍稀鳥類。從考古人員在油頁巖中發現的鹮類化石分析，鹮科鳥類生活在距今約5780萬年至3660萬年的始新世。朱鹮和大熊貓一樣，是生物界的活化石。

　　在劉蔭增看來，朱鹮是“美人鳥”。它體態娟秀優雅，羽毛麗而不俗，氣質溫柔賢淑，或以優美的姿勢翱翔著，或以優雅的姿態佇立著，給人以詩一般美的享受。

　　劉蔭增告訴記者，朱鹮還有許多動聽的名字，如“仙女鳥”“吉祥鳥”“紅鶴”等，這些名字都與古今中外許多動人的傳説和有趣的習俗連在一起。

　　“人類以鳥為神不乏其例，但是把鳥的實體作為神來供奉的例子，在世界上卻為數不多。只有朱鹮，被尊為聰慧才智之神，享受人類的追捧。” 劉蔭增介紹。

　　在我國古代，人們把朱鹮看作吉祥、美麗與堅貞的化身。朱鹮的羽毛白裏透紅，人們稱它為“紅鶴”，“鶴”與“火”諧音，即“紅火”。西漢時的蘇武曾用“金堤曬羽翮，丹水浴毛衣。非貪葭下食，懷恩自遠歸”的詩句，借朱鹮表達自己堅貞不屈、效忠漢廷的心志；唐朝詩人劉禹錫用詩句“赤玉雕成彪炳毛，紅綃剪出玲瓏翅”來讚揚朱鹮之美。

　　在古埃及，人們認為鹮是降臨在人間的智慧之神的化身。在它死了之後，人們按照民族風俗禮儀，把它裝殮于棺木內，享受神靈般的祭祀。在日本著名的“茶道”中，最上乘的用器之一“羽箒”，便是選用朱鹮的羽毛。

　　“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曾廣泛分佈于中國、朝鮮半島、日本和俄羅斯東部的朱鹮開始急劇減少，一度瀕臨滅絕。直到1981年洋縣首次發現7隻野生朱鹮開始，經過38年的守望與堅持，如今朱鹮種群數量已超過3000隻。”劉蔭增欣慰地説。

　　兒時心中的“天堂鳥”

　　在眾多的朱鹮保護者中，有一位特別的守護人。她借用油畫展現朱鹮的特殊魅力，呼籲更多人去關注生態保護。她就是俄裔陜西女畫家晏子。

　　“對朱鹮的熱愛，源於我兒時的美好記憶。”6月23日，晏子在她的畫室向記者娓娓道來。5歲那年，晏子隨爺爺去聖彼得堡伊薩基輔大教堂做禮拜。在牧師緩緩的誦經聲裏，她抬起頭，看見金碧輝煌的教堂穹頂上畫著一隻白色的大鳥，兩隻羽翼透著橘紅色。爺爺説，那是天堂鳥，是吉祥、幸福的象徵。那一刻，關於朱鹮的美好記憶便烙在了她的腦海中。

　　2009年，晏子初到樓觀臺寫生，天空掠過一隻輕盈的朱鹮“舞者”。“天哪，天堂鳥。那不正是記憶中的鳥兒嗎？”晏子歡呼道。

　　自那次相遇以後，晏子便留在了西安，連續10年，創作了400幅關於朱鹮的畫作。從早期的寫實油畫到中期加入中國元素的意象畫，再到如今的刀畫，朱鹮在她的筆下，越來越有靈性。

　　為了畫好朱鹮，她經常去洋縣采風，十天半月蹲點是常事。有一次，為了抓住朱鹮的精彩瞬間，她住進當地村民家裏。得知她是來畫朱鹮的，村民非常熱情，特意拿出家中的臘肉款待她。“第二天我去寫生，主人還專門讓我給朱鹮帶了一小罐切碎的生肉。”説到這裡，晏子有深深的感觸。

　　每一次去洋縣，晏子總會收穫很多人與朱鹮的故事。這些故事後來都成了畫作的豐富素材，她的很多作品反映的就是人們保護朱鹮、與朱鹮為友的感人故事。在晏子看來，朱鹮之所以如此珍貴，是因為它的存在，讓人們認識了人與自然的關係，認識到大自然的生靈需要呵護。

　　晏子説，她願意用畫筆記錄下這些愛的題材——只有真正發自內心的愛，才能細心呵護它、善待它。

　　百姓致富的“吉祥鳥”

　　“由於朱鹮是兩個生態系統疊加的物種，森林系統保障它的繁殖和夜宿，濕地提供覓食空間，兩者缺一不可。因此，朱鹮棲息地的保護也分為繁殖地、覓食地和遷飛通道三大區域。”陜西漢中朱鹮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宣教科主任張躍明説。

　　為了給朱鹮提供更有利的生存環境，38年來，洋縣禁止在朱鹮活動區開礦、狩獵、伐木，禁用化肥、農藥；引導農民保留天然濕地和冬水田，保護好朱鹮的覓食地。此外，西漢高速公路避開朱鹮保護區繞行；西成高鐵專門在漢中地域架設蓬網，防止朱鹮棲落觸電。當地林業部門還為每只朱鹮佩帶了腳環，可以更精準地跟蹤監測朱鹮，及時發現受傷、生病和饑餓的朱鹮，便於施救。

　　如今，朱鹮種群數量已超過3000隻，野生種群活動範圍擴大到漢中、安康、寶雞3市16縣（區），人工種群遍佈我國多個省市和日本、韓國。

　　自然界的美麗生靈，也給人類帶來了新的收穫。多年來對朱鹮的保護，造就了洋縣優越的生態環境，積累起“綠色存量”，為發展有機産業奠定了無與倫比的優勢。“洋縣是中國境內發展有機産業的最佳區域。”2005年，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4位院士深入洋縣考察後達成共識。

　　只有守住綠水青山，才能換來金山銀山。

　　在專家的指導下，洋縣每年設立1000萬元專項資金，出臺多項扶持政策和激勵措施，確定有機生産示範基地、企業20家，確立有機産品生産技術操作規範70種，促使米、菜、果、藥、畜5大産業齊頭並進，開啟了打造有機産業循環發展的“洋縣模式”。

　　如今，朱鹮已成為洋縣的亮麗名片和形象代言，更成為幫助當地百姓致富的“吉祥鳥”。

　　目前，洋縣已創建成“國家有機産品認證示範區”和“全國朱鹮生態保護産業知名品牌示範區”。“洋縣朱鹮生態有機品牌”成功躋身中國區域品牌價值百強榜，認證有機産品14大類79種，實現有機産業年産值10.68億元。（記者　屈荔鵬　通訊員　張校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