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巨頭何去何從

　　▲ “直連”模式初衷是為了省去銀聯對利潤的分成，節約支付成本。後來“直連”模式逐漸成為支付機構的競爭壁壘

　　▲ 備付金交存後，來自備付金利息的收入將減少，支付領域的競爭將更加注重增值業務

　　4月17日，按照人民銀行的通知，全國支付機構首次交存客戶備付金。業內人士認為，繼3月31日“網聯”試運行之後，客戶備付金交存是規範支付行業又一記監管重拳，目標直指目前游離于監管之外的“直連”模式。受此影響，支付寶、財付通等支付巨頭的“護城河”深度也將發生變化，支付行業競爭模式改變在即。

　　“直連”的護城河

　　4月17日，首次交存備付金的同一天，中國支付清算協會官網一口氣挂出3篇以協會名義發表的文章，透露出未來支付行業監管發展方向。

　　協會文章稱，隨著支付賬戶的分類監管、建設網聯以及客戶備付金集中存管等政策的落實，銀行與支付機構有機會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共同迎接我國支付服務市場下半程的競賽。特別是與綜合性非銀行支付平臺業務接入模式和系統介面將逐步規範。

　　其中，最後一句提到的“（銀行）與綜合性非銀行支付平臺業務接入模式和系統介面”，就是俗稱的“直連”。

　　“銀行直連”是相對於銀聯通道連接模式而言的。目前，支付機構往往將客戶備付金以自身名義在多家銀行開立賬戶分散存放，借此獲得較低的銀行通道費率，並實現跨行資金流動和清算。這種清算模式繞開了銀聯。海通證券分析師鄭宏達認為，“直連”模式初衷是為了省去銀聯對利潤的分成，節約支付成本。後來“直連”模式逐漸成為支付機構的競爭壁壘。

　　據統計，平均每家第三方支付機構開立銀行賬戶13個，最多達到70個。2016年三季度，第三方支付機構合計吸收客戶備付金約4600億元，近年來的複合增長率超過50%。所謂客戶備付金，主要包括代收款、充值餘額、預付卡餘額等，其中廣為人知的就是支付寶餘額和微信錢包零錢。毫無疑問，第三方支付機構尤其是支付寶、財付通這樣的支付巨頭，在掌握了巨量備付金的同時，也掌握了大量客戶信息。這些因素成為支付巨頭建立“護城河”的重要基石。

　　中信建投分析師武超則認為，“直連”時代，大的支付機構因為手握海量用戶和備付金，在與銀行的合作中往往掌握話語權；同時，它們也因為自建支付結算體系本身在系統搭建、對接技術和用戶體驗上的高門檻而佔據行業優勢。

　　舊有模式遇冷

　　在“直連”模式下，支付資金的流向和交易信息都游離于央行監管之外，資金和信息的安全風險較高。同時，龐大且高漲的備付金也對支付機構形成了巨大誘惑，挪用備付金等違規案例並不鮮見。

　　協會文章稱，特別是隨著非銀行支付的高速發展，暴露出風險問題，如客戶資金被挪用、信息被竊取，電信網絡詐騙時有發生。部分支付機構內控薄弱，部分機構為搶佔市場和應對競爭，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風險管理標準，形成了行業安全管理的“洼地”。

　　在這種情況下，將原本不透明的支付資金流和信息流納入監管視野，成為必然。3月31日，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清算平臺，“網聯”啟動試運行，首批接入部分銀行和支付機構。試運行結束後，其他銀行和支付機構將陸續接入系統。

　　協會文章稱，推動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清算平臺建設，目的是暢通業務處理通道，提高清算效率和透明度，滿足新興支付業務效率和服務品質提升的需求。

　　可以預見，將來接入全部銀行和支付機構的網聯，會替代支付巨頭主導的“直連”，成為線上支付清算的唯一中樞。招商證券分析師劉澤晶認為，網聯投入運行之後，有望打破“事後追查”這一局限性，轉向更為積極的“事中積極處置”乃至“事前預警”，線上支付領域監管效率將得到質的提升。

　　在網聯試運行之後，備付金交存則拿掉了支付機構與銀行的議價籌碼。據了解，首次備付金交存的比例在10%—24%之間。根據央行新規，最終將實現全部客戶備付金集中存管。

　　蘇寧金融研究院互聯網金融中心主任薛洪言認為，備付金是銀行“直連”模式的基礎，也是其七寸，分散存管可以成就銀行“直連”模式，集中存管也將從根本上破除此種模式。

　　規模讓位創新

　　網聯試運行、備付金交存，“直連”模式逐漸式微，將對支付巨頭産生負面影響。

　　目前，互聯網支付領域呈現出明顯的雙寡頭格局。數據顯示，2016年四季度，支付寶和財付通兩家就佔據了超過九成的市場份額，其中支付寶份額為54%，財付通份額為37%。

　　支付寶和財付通憑藉自身規模效應及備付金等優勢，獲得了中小型互聯網支付公司無法比擬的費率優勢。劉澤晶認為，從目前披露的定價機制來看，將實現費率水準在不同支付機構間的無差別化。因此，中小型互聯網支付機構獲得了一次難得的均富機遇。

　　武超也表示，大型支付機構所建成本較低的銀行“直連”體系遷移至網聯平臺後，之前的優勢基本歸零；對於小型支付機構而言，遷移至網聯平臺後，節約了新增直連銀行的成本，基本消除了與巨頭的支付體驗差異。更多的支付機構會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備付金交存後，來自備付金利息的收入將減少，支付領域的競爭將更加注重增值業務。

　　劉澤晶認為，對於頗為倚重備付金利息的預付卡發行受理以及互聯網支付牌照而言，備付金交存將帶來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未來，第三方支付公司探索合法增值業務將成為必然選擇，牌照並購事件將愈加頻繁，對握有商戶資源的線下代理商“爭奪戰”也將愈演愈烈，行業集中度有望加速提升。（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 張 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