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現金社會”是否近在眼前

4月14日，蒂姆（前左）領著朋友傑弗瑞（前左二）在杭州一家農貿市場購買蔬菜，並使用手機完成支付。來自澳大利亞悉尼的蒂姆，結緣一位杭州姑娘成了一名中國“洋女婿”，已在杭州定居生活了6年。 新華社記者 黃宗治攝

　　近日，兩名男子在杭州一連搶劫了3家便利店，僅搶到1800元現金，這一頗為戲劇性的新聞在朋友圈裏刷了屏，這也正是移動支付大行其道的一個縮影。從餐廳到便利店，從計程車到煎餅攤，人們越來越習慣於將手機當成錢包來使用。

　　來自第三方的數據顯示，2016年中國第三方支付總交易額為57.9萬億元人民幣，相比2015年增長率為85.6%。其中，移動支付交易規模為38.6萬億元，約為美國的50倍。隨著移動支付的全速衝刺，中國已經一隻腳踏上“無現金社會”的門檻。

　　以聯合國環境署、螞蟻金服作為理事，成員包括ofo、家樂福乃至黃燜雞米飯等多家企業在內的無現金聯盟近日成立。螞蟻金服CEO井賢棟表示，未來螞蟻金服將每年投入不少於30億元優先支持無現金聯盟商家，希望用5年時間，推動中國進入無現金社會。

　　“無現金”僅僅意味著便利嗎？我們離“無現金社會”又究竟有多遠？

　　移動支付風生水起

　　交通銀行在近日正式推出了號稱“黑科技”的手機信用卡，作為虛擬信用卡，它不需要刷卡的物理動作，就能實現信用卡的功能。在交行之外，中行、招行、浦發、中信、廣發等多家銀行也先後發行了虛擬信用卡。銀行的積極佈局，正體現出其對移動支付的熱情。

　　微信與支付寶的“紅包大戰”讓不少人第一次接觸到移動支付，但移動支付在中國的快速推進卻不僅僅因為紅包。上海大學科技金融研究所副所長孟添用“天時地利人和”來概括移動支付風生水起的原因。

　　所謂“天時”，是全球向“無現金”邁進的大趨勢，韓國政府計劃2020年讓硬幣從流通渠道消失，丹麥也在去年允許零售商拒絕現金支付，僅接受移動、銀行卡支付。

　　所謂“人和”，是作為基礎設施的移動互聯網和智慧手機在中國的快速普及，截至2016年12月份，中國網民規模達7.31億，全年共計新增網民4299萬人，其中手機網民規模達6.95億，較2015年底增加了550萬人，截至2014年6月份，手機就超越電腦成為第一大上網終端。巨大的手機網民體量不僅意味著能力的具備，也意味著移動支付具有巨大的市場空間。

　　此外，更重要的是“地利”。孟添表示：“非銀行支付機構的‘鲇魚效應’使得中國在無現金支付領域擁有了活躍的市場主體，這大大加快了相關技術更迭與無現金化的速度。目前中國人民銀行發放了267張支付牌照。2010年以來，中國第三方支付市場的交易規模保持在50%以上的年均增速迅速擴大，通過7年的發展，中國在移動支付領域已經成為全球的領跑者。”

　　快捷創造普惠需求

　　杭州蕭山國際機場近日宣佈，將打造全球第一個“無現金機場”。從旅客離開家門到抵達艙門，包括訂票、出行交通、值機、智慧停車、機場大巴、購物餐飲等，都不再需要使用現金。

　　與蕭山機場涵蓋的諸多商家一樣，“無現金”最根本的優勢在於便利。井賢棟表示：“移動支付可以提升線下商家的收款效率60%左右。”家樂福中國首席市場官余瑩介紹説，一個熟練家樂福收銀員每單平均收款時間是1分鐘，使用移動支付只需時15秒到20秒。“家樂福接入支付寶4個月之後，到店客流提升了18%。”

　　對於小微商家來講，跨過信用卡支付，直接來到移動支付，則帶來了成本與風險的下降。楊銘宇黃燜雞米飯副總經理黃可恩告訴記者，在黃燜雞米飯全國6000多家門店裏，越來越多的顧客都喜歡用手機付錢，有的門店甚至取消了收銀員，也不用擔心收假錢。“我希望一年後手機支付比例能達到一半。”

　　移動支付還意味著，可以為服務商帶來新的服務方式。蕭山機場方面表示，在未來的機場智慧停車項目，旅客進入機場不用停車，在識別車牌後會自動抬桿，車輛駛出機場時會直接與手機綁定付款，車輛排隊的現象將不復存在。

　　不過，儘管“無現金”有諸多優勢，但目前仍面臨用戶教育的問題。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國際貨幣研究所副所長宋科就表示，農民、老年人、孩子以及其他低收入、低知識水準和低信息技術接受度的人群大量存在，要讓他們避免受到新支付技術的排擠，同樣能夠分享高效率金融技術帶來的便利。

　　螞蟻金服副總裁袁雷鳴介紹説，“螞蟻金服為無現金聯盟每年投入的30億元就正是這樣的‘學習成本’：一方面繼續推出獎勵金和權利日活動，通過定向紅包和聯合商家的行銷在內，繼續教育用戶；另一方面用來減免商家手續費，不收取交易手續費和提現費用”。

　　精準與信用的“明天”

　　在便捷之外，“無現金”累計下來的海量數據同樣是一筆財富。“家樂福過去都是購買完成後送給消費者紙質優惠券，誰來都是這幾張，但很多優惠券還沒出門就被扔進了垃圾箱。移動支付的普及，讓我們能夠對用戶畫像，你還沒來就知道你需要什麼，可以只發給你一張電子優惠券，是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在余瑩看來，包括線下場景內電子會員卡的使用和大數據服務能力的加強，才是“無現金”的真正未來。

　　對於用戶來講，“無現金”也意味著個人信用數據的累積。共享單車ofo聯合創始人張巳丁表示，芝麻信用分650分以上的用戶，就可以不交押金使用小黃車。“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無現金能夠更好地推動整個社會在信用數據方面的累積，最終實現信用社會。”

　　數據的累積，甚至可以幫助線下商家像電商賣家一樣，獲得基於供應鏈金融的信貸服務。井賢棟表示：“我們希望未來幾年時間，由於有了移動支付沉澱下來的數據，能夠給小微商家提供更好的金融信貸支持。”孟添也表示：“無現金最大的意義莫過於數據的有效累積。不同場景下大數據的積累，如果結合人工智能開展相關分析與運營，能夠帶來無法預見的巨大價值。這樣的積累也為打通整個社會條塊分割的數據源提供了條件。徵信成本居高不下是中國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長期以來無法解決的癥結所在，無現金社會或許能夠帶來一絲新的曙光。”（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 陳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