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2018-01-05 11:02:21|來源:北京日報|編輯:李玥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1952年,北京市政府為保障市民安全,在什剎海畔裝上圍欄。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1956年,在後海進行舢板訓練的學生運動員。馮文岡/攝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1953年8月13日,《北京日報》2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1954年10月18日,《北京日報》2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1985年1月15日,《北京日報》3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1984年初的後海銀錠橋。葉用才/攝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如今,後海銀錠橋畔的“銀錠觀山”石碑上,記載著“銀錠觀山”此景的由來和重修銀錠橋的經過。刁立聲/攝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1983年11月15日,《北京日報》1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1999年9月10日,《北京日報》7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2004年3月26日,《北京日報》13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2004年5月9日,《北京日報》7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2001年底,在什剎海定居的野鴨增至百餘只。孫戉/攝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2002年10月8日,《北京日報》8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2003年6月8日,《北京日報》5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2003年6月22日,《北京日報》5版

什剎海不是只有酒吧街

2017年8月26日,《北京日報》1版

  元初新建大都時,選址就在什剎海畔,因而有了“先有什剎海,後有北京城”的説法。對北京人來説,什剎海不僅僅是一個歷史風景區,它還承載著老北京的古韻和人情。

  1

  學生們的海軍夢

  北京有句老話“逛海子去”,一語道出什剎海帶給北京人的種種歡樂。上世紀50年代,什剎海的水是許多中學生的摯愛,這裡有他們的藍色海軍夢。

  1953年暑假,每天早晨或傍晚,寬闊的後海湖面上經常出沒數條銀色的舢板。坐在裏面的是來自北京市十八個中學的學生代表,他們把身子俯向前去,伸直手臂,將槳把送到最前方;又立刻把手臂彎曲回來,緊靠在胸前,身子隨著向後仰下去,頭和腳幾乎拉成一條直線。舢板隨著這一俯一仰的動作,乘風破浪。

  從前一年的“八一”建軍節起,學生們便迷上了“海”。他們目睹了海軍戰士們劃舢板的英姿,了解到許多海上故事。所以,即便手掌被磨起厚繭和血泡,學生們也要苦練舢板技術。

  北京日報記者在採訪中聽見一個個美麗的夢想:第八中學的李雲鵬想學造船;北京師範大學附屬女子中學的張舜英想學航海;楊採彤想當一個海軍戰士;女學生李麗俐本想學醫,又愛上了海,一位海軍戰士來信説海上有醫院船,她便立志當海上的白衣戰士。(1953年8月13日《北京日報》2版,《乘風破浪》)

  從1952年國防體育俱樂部舉辦水上運動訓練班後,一批又一批北京青年學生踴躍加入。做一個人民海軍保衛祖國的海防,或從事祖國的航海事業,是許多舢板學員的心願。北京城裏的什剎海,成為水上運動和比賽的固定據點。(1954年10月18日《北京日報》2版,《什剎海上的船賽》)

  2

  作家眼中的“銀錠觀山”

  説到什剎海,就不得不提到“銀錠觀山”。作家王維勝1985年曾在《北京日報》上發表文章《京華幽海》,其中這樣描寫“銀錠觀山”:

  這便是小有名氣的銀錠橋,“燕京八景”之外又一景“銀錠觀山”就在這裡。站在橋頭北望,德勝門城樓和鐘鼓樓琉璃瓦的金碧左右輝映,封鎖住都市噪雜,平添了古都壯麗。憑欄西眺,西山群峰疊翠歷歷在目。在晴朗天氣,有時到仲春時節仍能看到峰頭皚皚積雪。那橋下流水,仿佛直漾到西山腳下。碧波、澄空、青山、白雪,湖光山色盡收眼底,好一幅西山晴雪碧波圖。(1985年1月15日《北京日報》3版,《京華幽海》)

  銀錠橋是什剎海前海和後海之間的一座單拱白石橋,因橋形似銀錠而得名。關於此橋修建的年代,多數資料説是在明代。《燕都遊覽志》中亦稱銀錠橋是“城中水際看西山第一絕勝處”,當天氣晴朗時,站在銀錠橋上向西遠望,可見西山。但上世紀90年代,由於後海岸邊一連串高大建築的出現,“銀錠觀山水倒流”的景色不復存在。(1997年8月5日《北京日報》5版,《什剎海會不會看不到水?》)

  什剎海(包括前海、後海、西海)是北京城內不可多得的水面,歷史可回溯至元代。那時什剎海叫海子,與通惠河相連,運船可直抵積水潭。隨著中國淪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楊沫《青春之歌》、張恨水《啼笑姻緣》裏提過的什剎海,只能算是徒有其名的大水洼子。

  新中國成立後,古老的什剎海煥發生機,但又因故一度荒廢。1983年11月9日,北京市政府正式批准西城區政府《關於什剎海風景區第一期整治方案》,要求亮出“海面”,打通水景視線,增加綠化面積和景點建築……聞此喜訊,什剎海一帶的居民奔相走告。老街坊張大爺説:“嘿!這回,我又能立在‘海’邊兒上打太極拳嘍。”老伴笑著搶白:“老頭子,別把你樂得掉‘海’裏!”

  1984年6月,什剎海風景區第一期整治工程基本完工。沿海兩岸種上垂柳、草坪和花卉,築起數千米長的湖岸欄杆,遊人能臨水休息、活動。其中,前海栽種了25畝荷花,坐落在西海的著名文物古跡“匯通祠”復修。同時,銀錠橋也迎來重修,文物專家單士元先生在橋身正面題字“銀錠橋”。

  3

  喜迎野鴨安家落戶

  什剎海地區在1994年被列為北京市歷史文化保護區。隨著環境的日益轉好,一群可愛的小生靈也前來安家。

  1999年有讀者給《北京日報》打來電話,反映什剎海後海近日野鴨成群。記者趕到後海時,二三十隻野鴨正在碧波盪漾的湖面上嬉戲。一位遛彎兒的老大爺稱,野鴨在這兒已經連續呆了四五年了。當問到有沒有人打野鴨時,他眼睛一瞪,説:“打?喜歡還來不及呢!大夥兒天天來喂食,天天來數,生怕少了一隻!”

  什剎海管理處的工作人員介紹,野鴨在這裡安了家,即使冬天也不肯走,主要是因為後海水溫偏高、向陽、背風,適合它們生活。(1999年9月10日《北京日報》7版,《野鴨安家什剎海》)

  野鴨嬉水,成為什剎海地區一道獨特景觀。為了留住這些小生靈,湖邊居民和來往遊客對它們十分愛護。在後海經營遊船的曲喜聖師傅,從1999年起自費購置竹子、木材,為野鴨築巢、安家,又在2001年夏天在湖中建起了20平方米的“野鴨島”,此時定居什剎海的野鴨已有百餘只。曲喜聖期望:未來的什剎海不單是人文景觀、自然景觀的薈萃之地,也應成為廣大市民特別是少年兒童學習生態知識、培養環保意識的教育基地。(2004年3月26日《北京日報》13版,《曲喜聖和他的野鴨情結》)

  2004年,在京城百姓中廣為流傳的野鴨島故事,因其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什剎海環境的好轉和人們環保意識的提高,被中國首部景區志書《什剎海志》設專題收錄其中。(2004年5月9日《北京日報》7版,《野鴨島故事寫進〈什剎海志〉》)

  4

  後海酒吧街之爭論

  古老的什剎海煥發生機,也面臨著與現代社會的碰撞。

  2002年夏天,銀錠橋邊一條酒吧街漸成氣候。這些酒吧嘗試著融入古建,以藤椅、竹簾、燈籠為主要裝飾物。(2002年10月8日《北京日報》8版,《又一酒吧街現京城》)

  然而,隨著酒吧街的快速紅火,一些人開始哀傷。2003年《北京日報》刊登了一篇讀者許丹寧寄來的文章《流淚的後海,流淚的我》。文中寫道:“實在想不出用怎樣的詞語形容我現在的心情,斟酌良久,覺得用‘哀傷’最合適。我哀傷,是因為我心中最美麗、最安詳,北京城中歷史底蘊最深厚、文化氣息最濃郁的聖地將從此不再。”許丹寧指出後海已面目全非,一個個標新立異的酒吧、茶座涌現,耳邊充斥著汽車的喇叭聲、自行車的鈴聲和人們的喧鬧聲。

  這篇短文引起了不少讀者的情感共鳴。於是,《北京日報》文藝週刊專門開闢了一個欄目“關於後海的討論”。

  讀者的信紛遝而至。署名為“細加”的讀者認為,高樓大廈代表著北京的進步,但永遠不能代表北京神韻。“後海酒吧一條街就不要搞了吧,她真的不適合!我曾問過一些老外,北京最吸引他們的地方是什麼,他們的回答總是‘HUTONG’(衚同)。”

  讀者張秀梅希望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後海不變是不可能的,但我們誰也不希望她變得面目全非。可以讓後海時尚點,但要給她留下那濃郁的氣質。”(2003年6月15日《北京日報》5版,《酒吧不適合什剎海》《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讀者岳林菊言辭犀利,“不能再走先污染後治理的路了!”(2003年6月22日《北京日報》5版,《挽留什剎海》)

  2016年,在時尚與古樸間徘徊的什剎海迎來了拆除違法建設、摘卸違規牌匾、取締露天經營等一系列大動作,走上“靜下來、慢下來”之路。西城區政府明確了什剎海功能疏解的路徑:降商業化,凸顯文保區特色和文化品位。同時,調整産業,減少鬧鬨哄的酒吧,逐步引入體現什剎海歷史風貌的文創類、博物館類業態。“什剎海存在著過度商業化的問題,特別是酒吧。”西城區副區長徐利去年在接受北京日報記者採訪時這樣説。(2017年8月26日《北京日報》1版,《重塑街區生態的什剎海嘗試》)

  十多年前發起于《北京日報》的“關於後海的討論”,如今找到了答案:什剎海最終要形成有特色、有活力、有文化魅力的街區風貌。

  本版文字:汪丹

  歷史資料:京報集團圖文數據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