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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鏢俠”曲顯光 從失聰少年到飛鏢冠軍的曲折弧線
2019-08-28 10:49:13來源:北方網編輯:張津銘

  津雲新聞訊:飛鏢,一項于十五世紀興起于英格蘭的運動。由於不需要專門的場地,趣味性強,而且門檻較低,在歐美國家廣為流行。在中國,飛鏢運動也越來越普及,而且特別適合殘疾人,廣受殘疾人朋友喜愛。8月27日,津雲記者剛剛走進位於天津萬達文化酒店的全國第十屆殘運會暨第七屆特奧會飛鏢比賽現場,馬上就能聽到飛鏢劃過空氣的“嗖嗖”聲,以及飛鏢擊中鏢盤的聲響。

  賽場中,一對母子參賽者引起了記者的關注。他們是來自黑龍江隊的教練劉爽以及運動員曲顯光。劉爽是媽媽,曲顯光是兒子。如果不是當面交談,可能無法發覺,這位剛剛20歲,有著“少年鏢俠”之稱的曲顯光,其實是一名聽障殘疾人。

  少年鏢俠有個好媽媽

  母親的東北官話,與兒子的偏南方口音外加口齒不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為聽障,儘管經過康復訓練,兒子戴上助聽器後已經可以聽見別人説話,也能用較慢的語速説話,但還是略微有些口齒不清,而且聽別人説話,也需要對方把語速降下來。不過這在聽障人群中,這已經是很難達到的程度了。”劉爽説起兒子,有著母親特有的驕傲,但也同樣能感受到那份無奈。

  “我兒子是因為打阿奇黴素導致的藥物性耳聾,當時我在外面忙生意,家裏由保姆照顧孩子。在孩子大約5歲的時候,保姆跟我説,孩子聽力似乎有問題,我才意識到孩子説話晚,也許是真的有問題。我帶他去醫院檢查,發現已經是重度耳聾了,兩隻耳朵一邊能聽到85分貝以上,另一邊只能聽到125分貝以上。”

  在事業上很有成就,,企業年利潤百萬的劉爽,想過各種辦法給孩子致病,但都沒有效果,“我當時感覺就像天塌下來一樣,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當時我甚至去想,不行再生一個孩子,但是又覺得那樣對老二不公平,剛出生就有一個殘疾的哥哥。之後我就決定,要好好帶這個孩子,就帶著孩子全國各地去看病,但用盡各種辦法,還是無力回天。”回憶起那段時間,劉爽儘管看起來語言輕描淡寫,但從旁聽者的角度,還是可以感受到當時的無助與悲傷。

  當時,劉爽在電視中看到天性怕黑的貴婦犬,在經過訓練後都能獨自穿過黑暗的水泥管。就在想,小動物都能訓練,就不信訓練不好自己的孩子。説做就做,劉爽徹底放下手中的生意,回到家中專心帶孩子。那個時候,曲顯光已經7歲了,但是由於聽力障礙,康復的過程非常艱難。“我們本來是哈爾濱一所重點小學的學籍,但是為了讓孩子有更寬鬆的學習環境,我們拿著重點學校的學籍,到一所普通小學去借讀。為的是普通小學的學生比較少,一個班只有24個學生,老師能有相對更多的精力照顧孩子。”

  曲顯光上午在學校學習,劉爽下午還會繼續給他補課,讓他能跟上班級的學習。每當曲顯光有學習上的進步,哪怕是會背誦某一段不長的課文,劉爽也會告訴老師,她兒子掌握了哪些內容。上課的時候,老師也會鼓勵曲顯光回答問題,其他同學也會給他鼓掌。在這樣溫馨的環境中,曲顯光深受鼓舞,一步步努力,學習知識。

  偶然間結緣飛鏢

  曲顯光能夠結緣飛鏢,完全源於一次偶然的機會。“有一次,我去參加一個聯歡會,拿回來家一套飛鏢。我問兒子願不願意玩,他説願意,我就開始讓他接觸飛鏢,並且在外面找了教練,讓他系統學習。”

  其實,名如其人,以劉爽的性格,並不喜歡相對比較沉悶的飛鏢運動,她曾經為了讓兒子練乒乓球,拆掉了房子內的一堵墻,只為了能擺下乒乓球臺。但兒子對於飛鏢的喜愛,讓劉爽下定決心,支持兒子的選擇。“他是一個很專注的孩子,做什麼都要做好,所以水準提高很快。他剛學習飛鏢才半年多,就趕上了全國推廣殘疾人飛鏢。那個時候他才剛剛10歲,我就帶著他去北京參加一項飛鏢比賽。當我們到了比賽現場,賽事組委會很詫異,説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參加比賽啊,最起碼得16歲以上。我就説,我們報名時候你們也沒説限制年齡呀,而且我和他爸都在,有監護人在場,結果就讓兒子參賽了。比賽中,其他選手都特別照顧這位年齡最小的參賽者,兒子也很爭氣,一下子拿了一個第七名。他輸了比賽之後,蹲在角落哭,來自福建的冠軍選手把金牌挂在曲顯光的脖子上,轉著輪椅陪他玩。”

  “飛鏢這個圈子特別好,大家的關係都非常融洽。一開始的時候,我帶著他去參加比賽,因為他也緊張,我也緊張,所以我根本就不進去看他的比賽。當年帶著他去香港參加比賽,我就等著場館的外面。因為年年都要去香港參加公開賽,連場館門口的保安都認識我了,我偶爾往裏面扒頭看看,還怕兒子看見我。”往往都是保安告訴劉爽,“你兒子贏了!”她才如釋重負。

  後來,連曲顯光的比賽對手都鼓勵他,告訴他“你的媽媽就在外面等著你,她看著你的成長,會真心為你高興。”逐漸地,曲顯光不緊張了,也能接受劉爽看他現場比賽。從那以後,劉爽才能進去看兒子的比賽,慢慢她也不緊張了,兒子也不緊張了。

  由於有聽力障礙,曲顯光與健全人在進行語言交流的時候,還是會有一些吃力。幾乎全國的飛鏢高手(鏢王)都教過他,當他聽不明白的時候,鏢王就跟劉爽解釋,劉爽再通過她的方式跟兒子去溝通。所以,曲顯光學會了,劉爽的飛鏢水準也逐漸上來了。

  隨著參加比賽越來越多,曲顯光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在少年組比賽中幾乎沒有對手,在成年人參加的比賽中,也能穩拿前八名。逐漸地,大家就給曲顯光起了一個“少年鏢俠”的稱號,“我帶著曲顯光到處打比賽,國內外比賽都有,而且他參加的大比分都是健全人的比賽,拿過數十個冠軍,特別是有兩次少年世界盃的冠軍,含金量很高。”

  此前,曲顯光已經參加過兩屆殘運會,分別是第八屆殘運會男子站姿冠軍和第九屆殘運會男子站姿亞軍。本屆殘運會,聽障和肢殘項目分開進行,曲顯光參加的是聽障項目。在本次比賽中,曲顯光的目標就是取得好成績。

  兒子是殘疾人飛鏢的受益者

  “我之所以致力於殘疾人飛鏢事業的推廣,因為我兒子就是受益者。飛鏢項目,是為數不多殘疾人可以和健全人同臺競技的項目。大家都是從501分開始,沒人會讓你1分。飛鏢就像殘疾人的人生,飛鏢一旦打到鏢盤上,就開局了。殘疾人肯定是輸在了起跑線上,但是不見得他們的人生不精彩。我跟我的隊員説,人生的開局,你們沒有選擇的權利,但是人生怎樣去度過,全在你們。如果你們因為開局不好就放棄了,那你就是一條不能翻身的鹹魚。如果你努力了,你的人生必定會綻放美麗。”劉爽的行動,鼓勵了很多的殘疾人去通過體育鍛鍊,驅散人生的陰霾。

  飛鏢比賽有很大的偶然性,最開始曲顯光去參加比賽的時候,因為年齡小,輸掉比賽也是很正常的,甚至會躲到角落去哭。但是後來,比賽參加的多了,曲顯光越來越成熟了,只會拉著劉爽的手説,“媽,咱回家,接著練去,下次再來!”

  “他真的是殘疾人飛鏢比賽的最大受益者。飛鏢,也是比較少的,殘疾人可以和健全人同臺競技的比賽項目。説他們不幸,他們確實身體有殘疾,説他們幸運,他們可以在比賽場上贏健全人,這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劉爽告訴兒子,“他們行,你也行!只要你付出了,就行了。”

  全力推廣殘疾人飛鏢

  在兒子取得成功後,劉爽又開始全力推廣殘疾人飛鏢活動。因為在她看來,飛鏢是讓殘疾人找回自信的非常好的平臺,而且飛鏢也是門檻很低的運動,自己在家裏也能找個地方打。“2011年,哈爾濱殘聯推廣殘疾人飛鏢,並成立了殘疾人飛鏢培訓中心,聘請我做飛鏢教練。我不是黑龍江殘疾人飛鏢最早的發起者,但我是堅持得最好的。去年黑龍江省殘疾人運動會,飛鏢項目設立了5個分項,我執教哈爾濱隊派了8個隊員,獲得了5個冠軍3個亞軍。在黑龍江舉辦的殘疾人飛鏢比賽,基本上80%以上都是我的學生。每一次看到他們的微笑,就相當於我的快樂在延續。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我在努力地為殘疾人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大家幫我的兒子做了這麼多。我不能改變他們殘疾的狀況,但是可以改變他們對待生活的態度。”性格豪爽的劉爽,談起殘疾人飛鏢,眼神中閃動著光芒。

  “到我的殘疾人飛鏢培訓中心來的,有三類人。第一種,是希望出來打比賽,希望跟殘疾人或者健全人同場競技的。第二種是體驗人生的,因為我們是一個非常開心的團隊。通過打飛鏢,是一個很好的人生體驗,無論輸贏都是非常好的體驗。第三種是進行康復訓練的,比如有腦癱的,有肢體殘疾的,他們通過飛鏢訓練,可以得到康復。”劉爽介紹説。

  兒子考上大學 深情感謝母親

  “兒子今年考上了北京聯合大學,9月4日要去北京上大學了。”談到兒子,劉爽滿臉驕傲。

  面對母親,曲顯光在記者的提問下,真情感謝母親的付出,“感謝您撫養我成長,感謝您十年來在我練習飛鏢的過程中,對我的所有幫助和包容。媽媽,謝謝您!”説著,曲顯光摟住媽媽,滿臉幸福。而劉爽的眼眶中早已噙滿了淚花。

  正如劉爽所説,從投鏢線到鏢盤這2米37的距離,可以縮短他們和生活的距離。兒子曲顯光的人生軌跡,就像就像扔出的飛鏢,歷經曲線,最終會命中目的地——鏢盤。許許多多像曲顯光這樣的殘障人士,通過體育鍛鍊,參加體育比賽,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飛鏢讓我認識了很多人,更結交了一些朋友,讓我更加自信。在比賽中,如果遇到強大的對手,我就一定要超過他。因為,這就是體育帶給我的力量。”曲顯光眼神堅定地説。(津雲新聞記者劉欣)

標簽:殘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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