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九曲溪風光。
黃 海攝(人民視覺)
時針指向2022,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繼續邁出鏗鏘步伐。
從國家公園裏的年輕人到百年林場裏的護林員,從大江大河上的水文監測員到高原冰川間的科考身影……點滴努力,匯聚成強大合力,也昭示著,人不負青山,青山定不負人。
2021年10月,我國正式設立三江源、大熊貓、東北虎豹、海南熱帶雨林、武夷山等第一批國家公園,涉及青海、四川、海南等10個省份。第一批國家公園保護面積達23萬平方公里,涵蓋近30%的陸域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植物種類,實現了重要生態區域的整體保護,涵蓋了所在區域典型自然生態系統以及珍貴的自然景觀和文化遺産,保護了最具影響力的旗艦物種。
在每個國家公園,都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巡護、監測、記錄……見證著國家公園的成長。
“發現是認識和保護物種資源的前提”
在四川邛崍山脈腹地,大熊貓國家公園核心區,一群年輕人登上海拔5040米的巴朗山進行大熊貓固定樣線監測,更換監測雪豹活動的野外紅外相機,探尋其他珍稀野生動植物的蹤跡。
跨過小溪,來到草甸,在位於大熊貓國家公園核心區的四川臥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鄧生保護站工作人員林紅強已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來到這裡。“發現是認識和保護物種資源的前提。”他説。從2010年大學畢業來到保護站,林紅強無數次爬上高山草甸和流石灘,拍攝珍稀動植物,深入密林尋找大熊貓的蹤跡。
“我們日常的工作很細碎,包括森林防火巡查、病蟲害監測、防汛演練,還要對各種盜採濫獵行為進行監管等。”走在剛下過雨的泥濘小路上,林紅強格外小心,旁邊就是數十米高的陡坡。“工作中最高興的就是遇到野生大熊貓。”林紅強説,整個臥龍保護區有91條大熊貓固定樣線,這是根據大熊貓活動區域劃出的監測軌跡,野外調查常常能遇到野生大熊貓。
武夷山脈巍峨聳立,穿雲撥霧間,一片原生性森林顯現眼前。2021年7月,一群來自生態環境部南京環境科學研究所的年輕人,到武夷山開展為期3年的生物本底調查,對武夷山全域生物資源進行一次大規模統計。
“要守護好我們的生物資源,這項工作十分緊迫。”武夷山國家公園科研監測中心主任張惠光説,獨特的地形地貌和氣候條件,造就了武夷山豐富的物種、基因、生態系統資源。這次本底調查,就是希望通過摸清“家底”,進一步保護自然生態系統的原真性、完整性和生物多樣性。
胡亞萍是此次生物本底調查大型真菌類生物項目的負責人。“談保護,首先要基於認識。生物本底調查是生物多樣性保護的基礎,也是十分關鍵的工作。”胡亞萍説。
“用好所學所長,為守護國家公園多出點力”
沿著盤山路向鸚哥嶺深處進發,茂密繁雜的植被像層層包裹的綠毯,從山腳直鋪到天際線。2021年10月,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管理局鸚哥嶺分局生態保護科的科研員,同南開管理站的護林員一起,踏著山路,再次向核心保護區進發。
鸚哥嶺分局員工近40人,半數不是海南本地人,但他們卻在鸚哥嶺扎了根,利用所學為摸清雨林“家底”奔忙。
覃業輝在鸚哥嶺分局有個綽號——“遙感大咖”。這個1992年出生的年輕人每次聽到別人這麼叫他,總是靦腆一笑,謙虛地回上一句:“我還要繼續學習。”他的電腦上,保護區數據圖庫正逐漸豐富,保護區內林木種類、棲息動物、樹齡産權等信息一目了然。
鸚哥嶺保護區按照森林資源調查要求,要劃分為3000多個塊區,標清植被的種類、産權歸屬等。“如果少了數字化管理,保護雨林無異於盲人摸象。”覃業輝説。
2019年,鸚哥嶺分局招入7個90後。“搞科學研究、使用新設備,年輕人上手快、玩得轉。別看他們剛工作不久,都已經是‘智慧雨林’建設的中堅力量了。”鸚哥嶺分局局長李大江説。
“管理站每年會根據科研計劃派職工外出學習,加強對外聯繫,提升科研人員專業素質。”李大江坦言,保護區條件雖苦,但只要給年輕人未來發展的方向,就不怕沒人來。
三江源國家公園是珍稀野生動物的重要棲息地,其中“高原精靈”藏羚羊尤為引人關注。隨著國家公園體制試點推進,三江源國家公園長江源園區可可西裏管理處將藏羚羊保護推向更高水準。
連新明是中國科學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研究員,2002年到2008年間,他在研究所相繼完成了碩士和博士學業。其間,他研究藏羚羊不同種群、年齡的行為模式差異,關注它們由於周圍環境的變化導致的行為習性改變,運用科學理論和實地考察數據來探討如何把人為影響降到最低,為政府和社會各方的藏羚羊保護和種群恢復行動提供科學參考。
博士畢業後,連新明曾到東部沿海高校工作數年,但2015年還是選擇回到了西寧。“青藏高原的魅力太大了,藏羚羊我放不下。要用好所學所長,為守護國家公園多出點力。”連新明説。
“平時的工作需要克服許多想不到的困難”
每年5月底、6月初,來自青海三江源等地的藏羚羊,會成群結隊地前往可可西裏無人區腹地卓乃湖畔産仔。保護人員在卓乃湖邊建起了一座季節性臨時保護站。每年5月到8月,保護隊員都要輪流駐守在此,待藏羚羊産仔季結束後再離開。
2021年6月,卓乃湖保護站副站長郭雪虎和8位同事又一次完成了在卓乃湖保護站為期一個月的值守。此次值守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但無人區巡護路途的艱辛,從來都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這次前往卓乃湖保護站的路上,由於遭遇大雨,無人區的草地泥濘不堪,100多公里路走了3天才到達,頻繁出現陷車等狀況。”説到這裡,郭雪虎揮揮手:“這都不算啥,最危險的一次,我們深入可可西裏布喀達坂峰開展巡護,路況極差,走了整整15天,巡山隊帶的燃油都耗盡了,無法返程,我們只能就地等待救援,每人每天只敢吃一包速食麵,剩下的時間就躺在帳篷裏保存體力,過了一週時間救援隊才艱難地找到我們。得救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在臥龍保護區,面對高寒缺氧,工作人員剛來時尤為痛苦,但為了工作,必須克服困難。“平時的工作需要克服許多想不到的困難,有時會高原反應,有時會迷路。”林紅強説。
而在東北虎豹國家公園管理局琿春分局,也有一支專業巡護隊。隊長李冬偉説:“作為東北虎豹棲息地巡護員,我們的主要工作是巡山清套,同時維護紅外相機。”
這支巡護隊常年奔走在深林之中。“一週4到5次上山。早上8點出發,下午5點左右回,每次按區域拉網式巡護,地毯式搜索清套。”隊員楊釗説,夏天的時候,被蟲子咬了多少口已經記不清了,沒有對生態保護事業、對大自然的這份熱愛,堅持不到現在。(綜合人民日報記者 趙鵬 姜峰 孟海鷹 王永戰王崟欣 曹文軒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