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六是春節假期的最後一天,全國不少高速公路都出現了擁堵情況。北京的交管部門通報顯示,進京的京哈高速、京藏高速等也一度嚴重擁堵。可喜的是,北京等地的交警部門在春運返程的高峰時刻,通過各種方式向社會通報路況,並及時提出行車建議,幫助返程的自駕族繞過擁堵路段加快行程。
“交管部門的這一做法非常值得肯定。”文化部民族民間文藝發展中心主任李松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説,“從現實層面來説,這一做法是為回鄉探親人員提供了返城工作的便利,實實在在地排解他們回老家過春節的往返交通困難,有利社會和諧;從更長遠的宏觀層面説,這體現了政府和國有企業對春節這一中華文化傳統的尊重和傳承。回家團聚,是春節最核心的文化訴求,因此政府通過服務回鄉者,以及調整假期時間等諸多行政手段,使千千萬萬個家庭在春節期間得以順利團聚、春節後得以順利返回工作崗位,這是充滿人文精神的關懷。”
春節,是中國文化的寶庫
“中國的春節,積澱著中華民族的文化創造和生存智慧。”李松説,傳承中華傳統節日文化,是傳承和弘揚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內容。春節是中華民族文化的“寶庫”,既體現著中華民族對人與自然關係的深刻認識,又積澱著中華民族的生存智慧,我們應從中華文化傳承的角度加深對春節文化的認知。
春節是中華民族傳統節日體系中最重大的節日,中華民族的傳統節日體系源自農耕文明,它體現了中國人特有的時間觀念,是以協調人和自然的關係為核心而建立起來的,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時間制度和節日體系,蘊含著異常豐富的人生哲理和詩意內涵。
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研究員劉魁立説,現在體現在我們中國人身上的時間制度,不僅有西曆、陽曆,還有農曆、陰曆,各有其科學依據、計算方法和歷史淵源。我們的兩套“節日體系”,既有元旦、五一勞動節、十一國慶節,也有元宵節、清明節、端午節、中秋節、重陽節,這些各有不同內涵的節日將我們的生活點綴得色彩斑斕、意趣盎然,充分體現了中華民族的自然觀、社會觀、道德觀和價值觀。
中華民族全民認同的這兩套節日體系,目前其受到重視的程度在城鄉尚各有側重。相比較而言,鄉村更重農時,也更重視農曆的節氣和節日;而城市居民則因為更多的與外部世界的交流,以及工作地與居住地分離等原因,因此更看重西曆的節日。但惟有春節和國慶節,是全國城鄉居民均最為重視的兩大節日。
春節裏,加拿大為慶祝中國春節,給尼亞加拉大瀑布打上了紅色燈光。紐約帝國大廈、莫斯科奧斯坦金諾塔、澳大利亞墨爾本觀星摩天輪等世界知名建築,也紛紛披上“中國紅”,齊賀中國春節。“現在,在英美等發達國家,當地政府都開始在華人聚居的城市或社區慶祝中國春節,有的國家郵政部門還和中國郵政一樣發行中國人特有的‘生肖郵票’,這説明我們中華民族的節日體系,不僅對內促進和諧,增強認同,而且對外成為民族身份的一種標誌。我們的節日體系,是中華文化對人類文化的重大貢獻。”李松説。
春節,是構建文化認同的過程
大多數中國鄉村過春節是怎麼過的?除夕之夜闔家團聚,在四川、河南等地,除夕之夜還要祭奠逝去的親人。大年初一,子女要祭奠祖先、向家中的老人請安。然後是親戚之間的相互拜年,由核心家庭向同宗同族擴展,最後到了正月十五鬧元宵節,是跨姓氏、跨宗族,甚至整個村莊、社區的狂歡。整個春節的過程,是一個家庭、一個宗族,甚至一個村莊、一片鄉村的文化認同的過程。在過去一年中,如果有子女與老人之間的、同宗親戚之間的、鄰裡之間的,甚至不同村莊之間的齟齬不和,都有可能通過春節期間的拜年、問候、走動等活動進行化解磨合。用學術的語言來表達,春節既是安頓個體精神、休憩心靈的時間節點,也是構建起社會與組織的共享價值體系和認同,還是聯繫個人與家庭、家族與歷史、現實與未來的一種內在的文化力量。
李松認為,在春節等傳統節日中,制度化的社會文化功能是如此的明確和不可替代,以至於我們必然地將其放置於節日所有社會問題的頂層。作為人類生存智慧的財富,精神意義上的節日文化傳統是這筆社會財富的核心價值。因而,春節在中華民族的節日中具有非常崇高的神聖性,是中國節日文化中一個最華彩的篇章。當然,春節的確能刺激消費、拉動經濟,但它在兼顧物質層面的同時,必然更偏重精神層面,是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載體。尤其是各地政府部門和文化團體,在春節期間推出各種民間戲曲和舞蹈活動,使我們的春節文化生活更加豐富多彩,“年味”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