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把鮮活的生活積累融會于方寸之間“書的記憶——韓碩、張培成、施大畏連環畫插圖作品展”揭幕
韓碩創作于1986年的連環畫《水葫蘆在叫》。
張培成創作于1984年的《孔雀東南飛》插圖。
施大畏創作于1983年的連環畫《關羽》。
三位名畫家聯袂舉辦的意味深長的小展覽——“書的記憶——韓碩、張培成、施大畏連環畫插圖作品展”,前天在上海中國畫院美術館揭幕。
説它“小”,一是因為展品尺幅小,都是方寸之間的連環畫插圖,二是因為這些插圖似乎只算得上這三位畫家漫長藝術創作生涯中“小品式”的作品;説它“意味深長”,則是因為展覽恰恰喚回了當今畫壇稀缺的一種品格——深入生活,體會百姓的真情實感。展覽匯集的百餘件韓碩、張培成、施大畏創作的連環畫插圖作品,儘管有不少對於觀眾而言是第一次見到,作品中流露的對於生活的感悟卻令人倍感親切。
“辦這個展覽,有不忘初心、溫故知新的意味。”施大畏告訴記者,連環畫插圖是他和韓碩、張培成早年踏上藝術之路時創作較多、也共同喜歡的藝術形式。展覽主題之所以定為“書的記憶”,“一是指為圖書創作插圖堅持數十年,書已慢慢變成我們的記憶,二是感唸書本給予我們的知識與素養”。當時畫連環畫有個規矩,拿到腳本必須 “下生活”。在施大畏看來,那正是一種鮮活的生活積累,如同可貴的創作源泉,指引著青年藝術家的創作該往哪走。
用腳步丈量方寸、用深情揣摩人物,他們畫連環畫下的都是大功夫
施大畏告訴記者,自1978年調入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任創作員以來,他便與連環畫和插圖創作結下了不解之緣。“繪製連環畫和為文章插圖,是我們這一代美術創作者的特殊經歷。連環畫的製作是一件平凡又辛苦的力氣活,而各種報刊、雜誌又都是我們插圖創作的學藝沃土——儘管它只佔據一篇文章的小小角落,恰是這個‘豆腐幹’般的一角,為當年熱愛繪畫的我打開了一扇又一扇做夢的窗戶,並由此走向更為廣闊的藝術天空。”此次展覽中,他創作于1978年的四幅寫生人物畫格外引人注目。這四張寫生,都是為了創作連環畫下生活蒐集素材所畫。畫《暴風驟雨》,到了元茂屯;畫朱德,到了井岡山;畫李自成,到了陜北……“那年我28歲。當年下生活的創作極其艱苦。沒有照相機,拿著一張介紹信、一支畫筆就出發了。經常一待就是一兩個月,和當地的老百姓一邊拉家常一邊畫畫,最後筆下的寫生人物都和我成了朋友。”
張培成回憶自己和連環畫的緣分:“我最初的創作是連環畫。最早被印在刊物上的也是插圖與連環畫。記得在中學時代,賀友直的《山鄉巨變》是我當初最重要的美術閱讀作品之一。當年我還自己找了篇短小説,創作起連環畫,儘管只有六幅,畫了幾個月終於還是畫不成。”在他看來,雖然連環畫只有巴掌大小,卻包含了除色彩之外的所有繪畫語言的要素。後來他常常畫寫意水墨人物畫,沒有對人物結構、動態形象的了熟于胸就無法落筆,“而給我這種能力的最初的種子,就是連環畫。”
而韓碩的連環畫創作起步于1963年,當時他18歲,是和自己的小哥韓伍合作的,距今已逾半個世紀。在他看來,連環畫創作很能鍛鍊一個畫者。培養創作能力的最佳方案之一就是寫生+連環畫+創作。“就我個人的體驗來説,它是訓練構圖、透視、人物造型、動態表情等方面很有效的手段。每幅連環畫的腳本時常只有短短一行字,對於字裏行間的理解、感受,決定了畫的味道。這是一種再創作。”
以連環畫為創作起點,他們在漫長的藝術探索中走出截然不同的風格
深厚的寫實功力,是韓碩、張培成、施大畏這三位畫家共同的特點。不過,細細觀賞他們的畫作就能發現,他們的個性與藝術追求,在早期創作連環畫時便有所不同。
韓碩的畫溫文爾雅,富於溫情。此次展出的《水葫蘆在叫》,是韓碩 1986年為任大星兒童題材作品創作的一組連環畫。很多時候畫中只有兩個人,如何讓畫面看起來不枯燥,韓碩著力於畫出人物之間的情感語言,每幅畫中,人物都有眼神對視,即便佈局相似,他們彼此對視的感覺都有微妙的差別。
張培成的畫,用他自己的話説,像是“歡樂片”,他認為畫畫就應該是愉快狀態下的心性流露。他的連環畫善於從民間藝術中汲取營養,創作于1984年的《孔雀東南飛》插圖,活脫脫是中國古代壁畫的微縮版,有著綿長灑脫的線條。而他今天為人們所熟悉的《涿鹿大戰》等大創作中,許多手法都是當年連環畫技巧的延伸。
至於施大畏的連環畫創作演變,似乎最令人意外。他早期的作品如《密林擒敵》《關羽》,畫面繁複,人物寫實,筆墨線條頗有些仙風道骨。漸漸地,他開始了天馬行空,求其神似而忽略形似,側重的是人物的精神狀態,在一種悲情的戲劇張力中拓展著自己的藝術探索。“我和韓碩、張培成彼此相識四五十年了。這些年我們一直在琢磨,怎麼互相競爭,互相學習,探討今後我們該怎麼往前走。”施大畏説。